秦挥的圆脸上都是笑容，一点不像发愁的样子。他思维严谨，纠正说：“慕容教授是新天大四才子之一，别弄混了。学生一年一年换代，四才子里的教授们也不能一成不变。这版新的里面，我导师是唯一一位理工科的，很难得。”
“那你还愁什么，失恋啦？”
“我初恋都没来，又上哪失恋去。我不是跟着慕容老师做新课题嘛……”说到这，秦挥压低了声音，“课题太新了，要尽量保密。”叮嘱完之后，他吃了两口饭，挺直了身子，继续说道，“他最近出国开学术会议了，留我在家做试验，推数据。我郁闷的是，没有真实对象的试验顶多算模拟，出来的数据我总不敢放心。你也知道，科学来不得半点虚假和敷衍，数字差万分之一都会给实际结果带来灭顶之灾。”
他说的这些，顾紊不理解，也给不出建议，只好说道：“我是不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挥不加思索：“帮不上！谁都帮不上。只能等慕容老师回来由他做决定，他同意做活体试验了才会有真正进展。估计今年还是够呛，他是个慎重的人，只有所有模拟数据都完美了，才肯同意下一阶段试验。”
顾紊听得莫名其妙，问道：“你们不是精仪学院量子信息专业吗，又不是医学、兽医，怎么还要做活体试验？”
秦挥说：“要不怎么算新课题呢，我们研究的是前沿领域，做的是精密仪器，机器做出来总得要人试一试嘛。”
“什么机器这么神秘？”
“量子传输系统……”秦挥欲言又止，挥了挥手，说道，“一时半会解释不清，算了，说说你的事吧。几天不见你升级了，混了一副单手武器出来。”
“别提了，今天太倒霉！”顾紊将今天的遭遇讲述一遍，好不容易淡化的伤感情绪又重新翻涌上来，令他饭也吃不动了。
秦挥听得连连点头，劝慰道：“这应该不算你的过失吧，顶多算失误，甚至连失误都算不上。你没有主观故意，也没有恶意，假如你晚到几分钟，说不定他们也从楼上摔下去了。”
顾紊叹了口气：“他们的死无法挽回，我等着队里的处理结果也就是了。让人别扭的是，他们是因为什么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现在的唯一线索是一张民国时期的老照片，俩人要是因为将近百年前的恩怨闹到如今这种地步，可真称得上是天下奇闻了。”
“不可能吧！我虽然不懂你这行，但是一百年前的仇恨还能让一百年后的人拼命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顾紊也觉得像天方夜谭，他随口叹道：“要是世上真有时光机就好了，我要穿越到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纠葛令人念念不忘，也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历史被篡改了，竟令后人用生命来祭献。”
秦挥眼中忽然一亮，紧接着又黯淡下去，摇头说：“这种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你就别幻想了。难，很难！”
“嗯？”顾紊从他的措辞和语气里听出了异样的感觉，正常来说，他应该毫不犹豫地讽刺、挖苦，让自己赶紧去找那异想天开的梦想宝贝才对，结果他却说出了令人心存幻想的语句，叫人觉得那种奢望也不是没有可能，“‘几乎为零’？什么意思，难道这活生生的现实世界还真有时光机这种不现实的东西？”
“你就别幻想了……”秦挥眼神乱飘，最后低下头只顾吃饭。
“哎，话别说一半啊！”顾紊看着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心里觉得蹊跷，说道，“别吃了！脸已经够圆了，你又懒，不舍得动弹，再胖下去别说初恋，黄昏恋都没人要你。”
秦挥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你不愧是干刑警的，一句话没说对就被你听出来。我说了，‘几乎为零’，重音不在‘几乎’而在‘为零’，除非你能说服慕容老师，但这种事真的很难。”
“慕容献棠教授在研究时光机？这就是你说的新课题？”顾紊觉得不可思议，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在人类还没有登上火星的这个年代，竟然有大学教授攻克了维度跨越的难题，拥有了穿梭时空这种神奇的能力。
“慕容老师又不是神，单凭他和手底下几个研究生怎么可能造出时光机这种东西！我们现在的成果是制造了一套量子传输系统，能部分实现时空渗透，我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量子橐’。”
“什么意思？”
“橐，就是古代的风箱。不管是抽拉式的也好，挤压式的也好，原理都类似，就是让空气从一头进去，从另一头出来。量子橐也是一样，一头是一个时空，另一头是另一个时空。物体从这边分解，经过中间传输在另一边组合，时空就转换了。其实时空未变，只是把不同时空的物质分别进行了转换排列而已。”
“分解？组合？”顾紊忽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要是把人传到另一个时空，也得分解、组合？”
秦挥笑道：“你以为时空传送是崩爆米花，这边把人关进去，一扳开关，砰的一声就把人崩到另一个时空去了，可能吗！量子传输你学没学过？”
顾紊毫不羞愧地摇了摇头。
“量子纠缠你应该听说过吧？时空穿梭的原理其实就是量子传输的一类特殊应用。”
“不懂。”
“量子有两个特性，一个是超距存在，一个是隐形传态……当然，还有别的特性，你只需要知道这两个就够了。”
顾紊说：“这两个也不懂。”
秦挥笑道：“量子遍布宇宙之中，这就为时空穿梭提供了基础。要知道，过去的时空与现在的时空，以及未来的时空，都是宇宙本身。就想昨天的你，今天的你，明天的你都是你本身一样。你意识的流淌，情感的生发，细胞的变化，电波的颤动遍布你身体之中……这样理解了吗？”
“应该吧。”
“量子的第二个特性是隐形传态，也就是更为大家熟知的量子纠缠。建立了纠缠关系的量子，当一方状态改变时，另一方的状态也会做出相对应的改变。这种同步是不受空间影响的，也会在瞬间完成，从某种角度说，量子纠缠超越了时空的限制。要想实现时空穿梭，利用量子纠缠无疑是目前可知唯一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