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像林菀嫣这样身份的人，越是在意这些表面功夫。
她已经将自己内心的那些自卑与敏感全部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碧珠拿出来地契的时候，陈伯伯看清楚上面的字后神色才恢复如常。
他有些感慨道：“我就说嘛，你总得像你的父亲一些，这样也不枉他对你的谆谆教诲。”
秦雨瑶和他很快便商讨下来，她随后看了碧珠一眼：“将大门打开，叫长嫂进来。”
林菀嫣回来的时候明显脸色依旧不好看。
秦雨瑶不在乎，只道：“长嫂，日后这万寿图还需您亲自来同陈伯伯取回去，只怕我到时候忙得没有时间。”
林菀嫣愤愤不平起来。
自己难道是丫鬟吗？任由对方差遣？
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是个机会。
万寿图这样贵重的东西，从自己的手中转交出去自然是好的。
于是她立马变了脸：“没事，只要妹妹信得过我，我可以替妹妹来取。”
陈伯伯默了默，只是点头道：“好，三日后来取货。”
从富贵楼离开的时候，碧珠忍不住小声问秦雨瑶：“夫人，为何要将此事交给她？”
连碧珠都能想到，林菀嫣定然会通过此事大做文章。
“你觉得我为何要交给她？”
她将问题抛给了对方。
碧珠想了一下，“夫人，您刚才拿出来的地契都是顾家的铺子地契吧？”
毕竟是秦家出来的丫鬟，多少都通一些商贾之道。
她小心看着秦雨瑶的脸色，见她不生气，便继续道：“看来夫人已经想好了对策。”
“不错，且等着看好戏吧。”
碧珠觉得这表示夫人对她的肯定，她回头去看林菀嫣，对方咬牙切齿的模样很是嫉妒。
她大概还没意识到，接下来她还需要承担更多的事情。
因为顾府这几日忙着准备寿宴的时候，顾长峰在府里待着的时间也比较久。
秦雨瑶毕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一定需要表示关心。
书房里，林菀嫣正在教导顾长峰。
她叮嘱道：“你是顾家嫡子，一定要撑起肩膀上的担子，不要每日胡作非为，知道吗？”
这些话，顾长峰从小就听。
他甚至可以说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可是林菀嫣却没发现。
她每次都有说不完的话，但是大部分话都是对他的指责和不满。
“这些话母亲也会教导我，你不必多说。”他忍无可忍打断了她的话。
林菀嫣一时怔愣，许久才哽咽道：“你怎么同我这样讲话？”
从前为了前途将儿子送到那个女人身边，她迫不得已。
可是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从没有受过影响。
如今这是怎么了？
不过才说了几句，顾长峰竟然就如此不耐烦。
“我才是你……”
话还没说完，顾长峰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这话你最好别乱说。”他的声音冷冰冰的，“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母亲会不高兴的，与我而言也不会有好处。”
林菀嫣惊诧地盯着他。
他已然起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彼时站在门口的小厮与侍女都是林菀嫣身边的人。
她们小心翼翼朝书房里张望了两眼，却见林菀嫣目光阴鸷地朝窗外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彼时林菀嫣只有憋屈和怒气。
她努力了那么长时间，可是现在秦雨瑶却好像将一切都推翻。
顾宴炎从前眼中只有她，现在却是一点都看不见她。
这一切都像是在说，她从前的精心布局都是一个笑话。
“秦雨瑶！”她喃喃自语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五日后便是老夫人的寿辰，不过秦雨瑶一直都没有过问万寿图的事情。
顾府难得热闹一次，家中的氛围比寻常要好上很多。
秦雨瑶亲自安排，给每个人都多发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众人干起活儿来更是开心。
碧珠瞧着院子里整日忙忙碌碌的人，有些无语。
她转头就对秦雨瑶吐槽了两句：“顾家明明入不敷出，却还如此大肆张扬浪费银钱。”
秦雨瑶显得十分平静，毕竟 谁都很清楚，拿出来这些银子的人是秦雨瑶，用的自然也是秦家的银子。
不过她反而宽慰道：“放心吧，只是短暂的快乐罢了。”
碧珠冷哼一声，最后又道：“林菀嫣明明已经将万寿图拿了回来，但是却不见她禀报夫人。”
分明就是部署了其他目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说那么清楚。
秦雨瑶笑了笑：“是啊，马上就要上演好戏了。”
碧珠有些担忧：“到时候各家宾客那么多，若是顾府丢脸了，夫人会担心吗？”
从前秦雨瑶最在乎的就是这些。
可现在秦雨瑶却能面色平静地说道：“又不是秦家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与我没什么干系。”
她现在很是洒脱。
碧珠一怔，随后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夫人如今的样子我很喜欢。”
她喜欢夫人活出自己的样子，而不是压制本性唯唯诺诺。
在这顾府，她受的委屈够多了，不应该再继续了。
真的到了寿辰这一日，果然有许多人为了巴结顾宴炎前来赴宴。
一时之间，顾府仿佛被推到了另一个高度。
还不到恭贺的吉时，众人便已经提前来了，顾宴炎在前堂里忙得很，顾不得秦雨瑶。
她大概也是高兴，今天难得穿了艳丽的衣裳。
这样好的日子，她也得好好庆祝。
吉时已过，前面的人忙活着，林菀嫣陪在顾宴炎身边招呼着客人。
任谁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也没人去怀疑为何顾家夫人没有出现。
因为直到快要宾宴散场，清点寿礼时，她才姗姗来迟。
老夫人笑了一整天，脸都有些僵了，所以在她出现的时候甚至还带着笑容。
好一会儿，才有人询问：“那位是谁？”
顾宴炎回头一看，脸色瞬间不耐：“在下的内人，秦雨瑶。”
宾客闻言纷纷感慨：“这位就是顾夫人啊。”
先前虽然秦雨瑶也算是在长公主的公主府内出了风头，但是到底大部分人还是对她不了解。
因此今天不少人对她来说都是生面孔。
饶是如此，她依旧可以大方从容地走上前去。
老夫人这个时候才堪堪收了表情，冷眼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