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中带着责备：“怎么现在才来？”
宾客们大概也知道情况不对，登时吵闹的前堂瞬间安静下来。
顾宴炎脸色难看，只觉得老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说话，就是不给顾家的面子。
不过此刻他更讨厌的是秦雨瑶，一起都是因为她来迟了。
既然刚才没来，还不如一直都不出现，现在出现算怎么回事？
不过林菀嫣瞬间看清楚了苗头。
她来到秦雨瑶的身边笑道：“妹妹只是身子不舒服，老夫人千万别生气，她拖着病体也要来替老夫人祝寿，您该高兴才是。”
此话一出，大家都说林菀嫣长了一张好嘴，这事儿算是摆平了。
老夫人原本打算顺着这个台阶下去。
才刚张开嘴巴，却听秦雨瑶道：“我没生病。”
空气中的气氛再次凝滞。
顾宴炎疑惑地扭头去看秦雨瑶，却见她已经稳步走向寿礼那边。
“我来是为了一件事情，听闻这里面有万寿图。”
万寿图？
大家都知道这是富贵楼的宝贝，难不成秦雨瑶将这万寿图买来送给顾老夫人？
这样看来，已经足以去见她的心意。
不过转眼却见林菀嫣颔首道：“老夫人，不错，万寿图确实是我替您准备的寿礼。”
她微微一笑：“原本想着一会儿给您个惊喜，想不到被妹妹揭开了谜底。”
碧珠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菀嫣。
不过秦雨瑶却瞬间扬起一个笑容。
本来自己还想给林菀嫣一个机会，但是她既然选择了死路，那就怪不得自己。
老夫人有些惊喜地说道：“为难你了，嫣儿。”
顾宴炎也有些欣喜，只觉得林菀嫣替顾府争得了面子。
可秦雨瑶却在这个时候走向寿礼，直接揭开了万寿图上的纱布。
老妇人一惊：“秦雨瑶，你做什么？”
秦雨瑶眼神清澈地望向林菀嫣：“长嫂怕不是被骗了，这不是万寿图。”
林菀嫣呼吸一滞，快步上前：“你胡说！”
这万寿图是富贵楼的掌柜亲自交过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可是当她走近的时候，看着上面粗糙的寥寥几笔，瞬间心里明镜儿似的。
她咽了咽口水，颤抖着说道：“富贵楼的老板骗人。”
众人神色各异，唯独秦雨瑶面色依旧平静。
她笑盈盈道：“长嫂何至于此？”
“你什么意思？”林菀嫣这个时候才感觉不对劲。
秦雨瑶拍了拍手，随即有两个小厮将真正的万寿图扛了回来。
她施施然行礼道：“老夫人，这便是真正的万寿图，是我替您准备的。”
任谁都能看出来现在的矛盾。
老夫人向来看秦雨瑶不顺眼，自然也会为难她，“你如何证明这是真的？”
“富贵楼老板所赠，怎么会假？”
万寿图的真假在场的人自然能分辨出来，多言没有必要。
至于林菀嫣所准备的寿礼，明显就是一眼假。
这样的强烈对比之下，她更是无地自容。
顾宴炎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众人，却来到秦雨瑶身边低斥道：“你何必针对她？”
秦雨瑶脸上的笑容加深些许。
她抬手捂嘴，小声对顾宴炎说了句：“长嫂用家里的地契去换了万寿图，后来以次充好，将万寿图卖了换来银钱。”
“你说真的？”
顾宴炎瞪大眼睛，声音也没控制住。
大家齐刷刷看过来，却见顾宴炎已经冲到林菀嫣的面前。
他大斥一声：“家中的地契何在？”
林菀嫣不明所以，却被他这周身的戾气吓得说不出话来。
彼时不知陈老板从何处走了出来。
他离得虽然远，但是说话声音足够在场的人全部听清楚。
“这位夫人用地契换了我的万寿图。”
顿了顿，他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可惜她不懂行，竟然将万寿图以千金卖掉，用假的万寿图以次充好，可惜可叹啊。”
陈老板捋着自己的胡子侃侃而谈。
他向来是和贵人们做生意，名声也算不错。
只要他说的话，大部分人认同了的话，估计就是板上钉钉，不会有人真正去判断真假。
老夫人被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林菀嫣脸色煞白，“秦雨瑶，你害我！”
她抬头怒视着秦雨瑶，嘴里振振有词：“分明是你们二人陷害我。”
陈老板冷哼一声，拂袖道：“老夫还不屑于对付你这么个身份的人。”
言语之间尽然都是羞辱。
林菀嫣扫了一眼秦雨瑶的表情，那眼神之中分明带着得意。
顾宴炎此刻已经不纠结其他，只是问道：“你真的将地契卖了？”
林菀嫣摇头否认，可是一切都是徒然。
秦雨瑶步步紧逼：“你说不是你做的，那我且问你，哪怕你是真的从陈老板那里买下万寿图，那么你哪来的银子？”
都知道秦家有钱，所以秦雨瑶买万寿图自然是有底气的。
反观林菀嫣并非如此，别说是她，就算是顾家也不敢夸大其词。
富贵楼的东西，不是那么简单可以用银子衡量的。
林菀嫣现在百口莫辩。
她突然感觉嗓子眼儿有股腥甜的味道，下一秒眼前就发黑，她直直倒了下去。
若不是一旁的丫鬟扶了一把，只怕头都要磕破。
顾宴炎脸色铁青，叫人把林菀嫣拖走，随后便开始遣散宾客。
“今日多谢大家前来祝寿，只是家里还有事不能招待大家。”
他拱手而立，低着头遮掩住了眼底的阴霾。
一众人都不敢再留下，快步离开，很快屋中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清。
等人一走，顾宴炎便快步上前，扬起胳膊后，一巴掌便落在了秦雨瑶的脸上。
只听他大骂一句：“毒妇！”
秦雨瑶的脸被打偏到一旁，吓得碧珠连忙冲到她面前将她护住。
秦雨瑶身子颤了颤，眼神却很镇定。
这一巴掌她就应该承受，让顾宴炎将自己打醒，让自己的手段更加狠辣些吧。
这样，她才能报仇啊。
顾宴炎正欲再次出手，秦雨瑶出声了：“夫君要打没问题，只是明日被长公主见到我的面容便不好了。”
顾宴炎沉着脸咬牙道：“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替夫君考虑。”秦雨瑶的声音温文尔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