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噩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小小的少年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自我认知。
原来他不是爹娘亲生的,原来他的身份特殊,将来或许会为爹娘带来祸端……
苏淮卿并不想破坏一家三口平静的生活,也就没去找爹娘质问清楚,只是将那件事埋藏在了心底,当起了那个玩世不恭的苏小侯爷。
那时的他年岁尚浅,钻起了牛角尖,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己一事无成,乖乖藏在永安侯府的羽翼下,就什么也不会发生。
他对待人际愈加淡漠,处事愈加随性,不再轻易与人事物产生牵绊。可他偏偏……被某个在桂花雨中浅浅弯着眸子的小姑娘给绊住了心弦。
那个小姑娘后来长成了大姑娘,即将离开边城。
苏淮卿犹豫过,纠结过,迟迟开不了口。他想挽留,亦或是想告诉小姑娘,自己将来一定会去找她,然后……
但是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明明有着一个能惹来灾祸的身世,又能奢望与她有什么然后……
那年的苏淮卿,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将心尖上的小姑娘送走。
他暗暗做了决定,等小姑娘走后,他要在西丹四处游历,找找几年前不告而别的师父。
随着年岁的渐长,他才意识到一件事,师父那样的高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孩童倾囊相授。
师父的来历大抵和他的生父生母有关,若是找着了师父,或许就能探得和他身世有关的线索。
后来苏淮卿在西丹四处游历,却始终没能找到他师父的踪迹。
直到前阵子在邻城,许知意主动坦白了身份,还告诉了他许多事。为了佐证她的说法,许知意还带着他到其他几座城镇,拜会了几位他生父生父留下来的旧人。
……
苏淮卿抬眸看向一脸震惊的容初,“我中暑的那个下午,您对爹说了许多话,我大约听了几句,隐约猜到自己是个祸害……就想着从那之后好好当个不起眼的祸害。”
“原来、原来那个时候你将那些话都听进去了?”
容初的眼眶冒出了泪花,心疼地捂住了胸口,“可那时候你才多大呀?”
她伸出另一只手,不断锤在儿子的胸膛上,“我还以为你性子洒脱、遇事不往心里装,怎么……怎么才那么小的年纪就有那般重的心思?”
两行清泪自容初的眼角落下。
她难以想象,才那么点大的孩子,从小就把自己当做一个祸害,在这种认知下长大,谨小慎微,唯恐自己露出锋芒,给周围的人带来劫难。
“你在娘的心里……”容初哽咽着,险些说不出话来,“从来……都不是什么祸害!”
她没忍住,一把抱住了儿子。
“怎么就这么傻……怎么就不能早点同爹娘说起这事?”
苏淮卿任由容初抱着,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叹道:“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事了……”
他就是怕爹和娘太激动,过不了像以往那样的平常日子,才一直瞒着。
不过……事已至此,有些事情是该好好说清楚了。
苏淮卿等了一会儿,见容初的情绪不再激动,才缓缓道:“师父的女儿告诉我,临州那边有许多关于我生父生母的秘辛,且临州尚存大量我生父生母的旧部及其家眷。”
“此次临州水患早就发作了,前阵子三皇子也是明知了这事,返回丹阳后却瞒着不报……我不能任由我生父生母的旧部及其家眷受苦。”
朝廷摆明了不想管临州的事,他不能再无所作为。
“娘……抱歉,我还是不得已在朝堂上崭露了锋芒。”苏淮卿的眸中起了愧色,“我此行会弄清自己的身世之谜,尽量不为永安侯府带来灾祸。”
“混小子!”容初的眼角又掉起了泪珠子,“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永远是爹娘的孩子……爹娘不怕你带来灾祸,从来都只是惦念着你的安危罢了……”
这一点苏淮卿自然清楚,也正是如此,他从来都不想打破这种虚假的和谐。
但近日来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是时候该面对了。
他的身世是他生来就该面对的,逃避不得。
此前因为逃避,他心存顾虑,无法对思思许下半句承诺,坦白任何真心话。
在许知意告诉他一切后,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甚至想过就此与思思断绝往来,以免将来牵连到她。
可在思思的一声声质问当中,他煎熬了几天,终究无法忽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还是想去幻想一个不一样的将来,那个有思思陪伴的将来……
如若这次临州之行,他妥善处理好有关自己身世带来的所有问题,他是否还有机会回到丹阳,向思思说出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