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说这些话。
可他偏偏到现在才说,定然是有了后手,有了哪怕她将他的软肋拿出来威胁也毫不畏惧的底气。
“陛下让您来临州镇压的那个乱党,就是臣女的父亲吧?”
直觉告诉季楠思,他所仰仗的那个底气与她的父亲有关,与国公府有关。
那不如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也省去了之后的费心试探。
“莫非……您的手中,已经握有了我父亲通敌叛国的罪证?”
且他几乎已经确信那个罪证能够给国公府带来致命的打击。
如此,就算他的软肋被季楠思所知,也没什么好怕的。
且不说季楠思若是听了这话之后答应成为东宫的人,到时候不得不向着他、护着他,主动捂好他的软肋。
就算她听了那些话之后仍旧不愿成为东宫的人,一有风吹草动之时,皇甫临渊也可用手中的国公府罪证加以威胁,迫使季楠思将他的软肋烂在肚子里。
哪怕再之后国公府灭了,季楠思苟活于世、想再拿这软肋说事……到了那个时候,罪臣之女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季楠思幽幽地看着皇甫临渊,冷然道:“若真是如此,殿下不若就同臣女实话实说吧。”
皇甫临渊的瞳孔不由颤动了几下,满脸惊诧,似是想不通为何她会说出这种话。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会儿有多么心惊。
他确实拿到了国公府通敌叛国的罪证,今日晚间才拿到的。
那会儿三皇弟的亲信来找他,为的就是这个事。
可楠思为何会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平白无故就猜测到这事?
是,他是拿到了国公府的软肋。
但他绝对没有想着以此来拿捏楠思,他方才只是突然犯病,在那个情境之下,真情实感地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吗?
皇甫临渊在心底反问着自己,下意识攥紧指节。
一阵思索之后,他不得不承认,楠思的猜测或许是对的。
他自幼学习帝王心术,确实不会因为向一名女子投诚而无所顾虑地暴露自己的弱点。
他患有悸症之事,世间仅有三人知晓。
方才启程前,他以要问有关苏淮卿的事情为由,让季楠思撤走凝霜、鸢桃,还让随车的护卫退远了些,只留了个听力不好的车夫在外边驾车。
他们这一路的对话,压根就不怕旁人听去。
他本以为方才自己说出那些话只是因为犯病之后的顺势为之……可在上马车前,他又怎知自己不久之后会在车厢中犯悸症,从而提前将人都撤远?
原来他在无意识中图谋好了一切,把自己也给骗了进去。
他对楠思,没有自己想的、说的那般毫无保留。而且自始至终,楠思都看得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临渊的心头烦闷异常。
他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那种无处遁形的感觉就像潮水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季楠思将皇甫临渊面上的挣扎尽数收入眼底,大约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她忖了忖,再度抛出了一道惊雷。
“你豢养的私兵,还有私自囤积的粮草,已经送往东桑了吗?”
这话炸得皇甫临渊彻底呆愣当场。
他略微瞪圆了双眸,震惊不已地看着季楠思,从牙关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
“这些事……你到底是从何得知的?”
第108章 第 108 章
皇甫临渊自然想不到季楠思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源于她自己的切身经历。
上一世季楠思嫁到东桑之后, 才了解到她父亲之所以会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是因为过去的一段时日里曾不断有私兵和粮草被偷偷运到了东桑。
而那些伪造的书信还有突然冒出来的人证,竟将她的父亲直指为此事的罪魁祸首……
“看殿下的这个反应, 应当是确有其事了。”
季楠思缓缓起身, 从皇甫临渊身侧的位置离开, 重新坐回了车厢的侧座。
皇甫临渊抿着唇,默默凝视着她的举动,没答话。
季楠思垂眸整理着衣摆, 一边又道:“从丹阳到临州的这一路,臣女与殿下作伴,将您为沿途百姓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
“臣女认为,您将来会是一位忧国忧民的贤君。”
再加上他在流民村一事上的态度和行动, 还有他刚刚对她的肺腑之言。
季楠思想赌一把, 赌皇甫临渊其实并不想动国公府,赌他这一世或许能够成为助力。
皇甫临渊动了动唇, “楠思……”
“臣女想斗胆问殿下一句……”季楠思认真地看向他, “您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国公府?”
皇甫临渊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