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少主是临安皇室在这世上仅剩的血脉。”
当年大军压境,临安皇后早产,婢女听从命令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少主逃出临安,之后便音讯全无。
后来许先生才查到婢女出境后遇上一伙强盗,重伤垂危之中将少主托付给了一位路过的贵女。好在那位贵女并未将襁褓中的信物丢弃,这才让许先生得以找到少主。
“可他如今为了杀父杀母的仇人,竟甘愿背下全天下的骂名……”
“他这么做是为了我父亲……从何说起?”季楠思还是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关联。
许知意再度冷哼一声,泛红的双眸中含起轻蔑,“回去吧,回去享受少主苦心为你换来的安宁,然后……余生都在懊恼中度过吧!”
说完这话,她头也不回地步入了后堂,再也不愿多说什么。
退远到墙头的鸢桃闪身来到季楠思的跟前。
“主子,太子殿下回信了。”
*
皇甫临渊将谈话的地点约在了城北的一处民宅,季楠思赶到时,他正坐在院中独酌,早已喝得满脸醺红。
季楠思抬手示意鸢桃不必跟进来,独自走进去,坐在了几案的对侧。
“你终于肯见我了。”
自从皇甫临渊上次言而无信,连夜带兵围住国公府,季楠思便不再对他用敬称。
皇甫临渊翻了个空杯子,满上酒,推到季楠思的跟前,“陪孤……喝一杯。”
季楠思不为所动,“我不是来和你喝酒的。”
她眉宇间尽是疏离,甚至垂下眸子不愿看他。
皇甫临渊自嘲地笑了笑,放下酒壶。
“这几日孤做了个梦,梦中你与孤顺利完婚。”
季楠思眉眼微动:他这是梦到了前世?
“孤欢喜不已,却在婚宴席间被父皇叫去御书房。”
季楠思的眼底含起淡淡的疑惑。
皇甫临渊握住桌上那杯倒给季楠思的酒,一饮而尽,全然没管那些顺着下巴洒向衣襟的酒水,“父皇让孤做出选择,杀了你,亦或是灭掉国公府。”
季楠思幽幽道:“你选择灭掉国公府。”
“没错。”皇甫临渊满眼复杂地看着她。
季楠思回想起前世的这段经历,暗暗攥紧指节。
皇甫临渊:“前阵子苏淮卿进宫,父皇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季楠思拧起眉心,“那晚苏淮卿进宫和陛下谈话,你也在场?”
“要是不在场就好了……”皇甫临渊喃喃出声。
要是不在场,他现在也不会如此挫败,如此自愧不如……
皇甫临渊的思绪在这一瞬飘回了当时和季楠思从临州返回,初到丹阳的那晚。
他押着三皇弟到父皇的面前对峙,父皇痛心疾首,朗声狂笑。
他笑累了才道:“那些事就算都是朕授意的又何妨?”
皇甫临渊难以置信,“父皇?”
只是为了灭国公府,父皇就人为制造水患、疫症,让整个临州的百姓都给国公府陪葬?
面对儿子诘问的目光,皇甫韶瞥过一眼,冷不丁道:“朕要死了。”
此言一出,无论是皇甫临渊,还是跪在地上的皇甫临风都猛然一震。
皇甫韶继续云淡风轻道:“御医断言,朕还有几个月可活。”
“您说的都是真的?”皇甫临风错愕地站起身。
皇甫韶瞥过他一眼,视线落在皇甫临渊的身上,“临渊,你是朕最出色的孩子,将西丹交予你,朕大抵能够放心。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在临州蛰伏的那两颗毒瘤。”
“朕的皇兄,也就是先帝在西丹留有一名遗腹子。一批誓死效忠皇兄的暗部得知这个消息,蛰伏在临州,意图在时机成熟之后,夺取帝位,扶他们眼中的正统登基。”
皇甫韶无奈地摇头,“太晚了,若是我在尚未登基前得知皇兄遗腹子的消息,定会将他接来宫中扶上皇位,在他身边当个摄政王。”
“但我得知消息时,那个孩子的年纪已然超过十岁,错过了培养成帝王之才的最佳时机。”
他不会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江山交还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更何况当时他已经培养了临渊近十年。
皇甫临渊:“仅是因为那批先皇暗部潜伏在临州,您便要用疫症灭掉所有的百姓,宁错杀不放过?”
“不仅如此。”皇甫韶从几案上抽出了二十年前的西丹国土全貌图,摊开后指向其中一个地方,示意皇甫临渊还有已经站起身的皇甫临风过来看。
“临州的前身是一个名唤临安的小国。二十年前,季梁带兵灭了这个国家,将临安归入西丹版图,成为了现在的临州。”
皇甫临渊虽学了不少西丹历史,但几十年前西丹吞并的小国有很多,他并没有费心思去询问记下每一个州府或是城镇的前身。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