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肃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看着周围高句丽服饰的敌人们。
“虞肃,识相点就乖乖下马受降!或许本将还能饶你不死!”
为首的高句丽三王子哈哈大笑看着虞肃,说着一口蹩脚的中原话。
“早就听闻虞将军见不得军队中妇孺被杀,一旦有俘虏的妇孺,必定会权利追击救援,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放你娘的狗屁!”
虞肃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长时间在冰面上作战,脚步打滑不说,连快马突围都变成了十分困难的事情。
脚底冻得已经没有了知觉,虞肃手持双鞭,胸口剧烈起伏。
“朴英真,交出那些妇孺子女,不然老子必定踏平你高句丽在长林山的据点!”
“哈哈哈哈!嘴还挺硬!”
高句丽王子狞笑着,正准备发动军队进行最后的围剿。
锋利的马刀朝着虞肃的脖颈砍来,千钧一发间,只听“啪——啪——”两声,暗处不知何时飞来两只无声的袖箭,细小的破空之声却带着无比锋利的气息。
一柄精准击落了朴英真手中的马刀,而另一柄……
“啊——”
朴应真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耳朵惨叫着单膝跪地。
火光映照之间,众人能清楚地看到,朴应真的一只耳朵,伴随着袖箭落地,狠狠落在了地上!
虞肃愕然抬头,便见暗处走出一男一女。
男子眸光沉稳凌厉,女子清冷倨傲。
二人手臂处各戴着一个古怪的样式的袖箭箭筒,显然,刚才的那两只袖箭,正是这二人发出!
虞肃眼眶一热,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当年于万军中救他一命的蓝长清夫妇!
身后,董其成带着一众使臣可烟雨楼护卫,已经做掉了暗处的不少人。
黑夜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掩护,董其成宛如一匹狼般,手中的弯刀快速收割着人头。
苏意懒懒收回手中的袖箭,淡声道:“还没到就闻到一股子馊泡菜儿……这高句丽,还真是只讨人厌的苍蝇!”
“你——你们是谁?!”
朴英真终于慌了,捂着耳朵尖叫道。
“玄朝,君天佑!”
君天佑冷冷地看着朴英真,朝着身后勾了勾手指。
暗处,一只套马索从天而降,狠狠勒住了朴英真的脖子,将其捆了个结结实实。
战局瞬间逆转,君天佑看着五花大绑的朴英真,勾唇冷笑:“玄朝这么多年从不曾管过高句丽,不过是因为不想多兴战事……你还以为是真怕了你们?!”
朴英真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君天佑松开了朴英真,低声道:“十九,去派人送一封信给高句丽王,就说他抢夺的那些粮食和女眷,必须分毫不少地送回来,否则,本王不介意让他尝尝无后的滋味儿!”
“是!”
一旁,虞肃受了不轻的伤,目瞪口呆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君天佑,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没想到最后是我托大了,竟还要殿下来救……真是……”
君天佑不语,只是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虞肃肩头。
“将军辛苦!不必多说!”
虞肃受宠若惊,刚想回礼,却脚下一软。
一旁,苏意微微皱眉,蹲下身子,就要检查虞肃的情况。
“不不不……王妃不可!”
虞肃吓了一跳。
东北之地苦寒,他被冻伤的是脚,这……怎么使得?!
却见苏意微微蹙眉,不由分说让董其成摁住了他。
“还好来得及时,若再拖一晚,将军这双腿,怕是要截肢才行!”
苏意仔细检查,二话不说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和暖热贴扔给了董其成。
“这些药分给其他将士,别落下病根儿!”
君天佑看着这一地伤员,皱眉让来的人将伤员抬回去。
虞肃看着这雪中送炭的一幕,眼泪差点儿落下来。
他看着苏意那张像极了蓝长清的下半张脸,热泪盈眶道:“当年的平州之战,我们亦是这般战斗的……”
“虞将军镇守平州多年,立下汗马功劳,我等都明白!”
苏意客气地拍了拍虞肃的肩,好奇道:“只是这次……为何会追得这么深?”
高句丽与平州一向以长林山为界,这次居然直接追到了长林山中,这让人感到有些蹊跷。
虞肃有些惭然,忿忿道:“谁知道这群小人居然如此卑鄙!放火抢夺粮食也就算了,居然还拐卖妇孺!”
苏意和君天佑都是面色一沉。
饶是燕国和高句丽之间这么多年的战斗,双方也都有个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杀妇孺!
可如今……高句丽居然明目张胆地打破了这条规矩!
“这些年与燕国一战,平州一直休养生息,百姓安居乐业……可就是这高句丽,三番五次袭扰……前几次倒是也没造成多大损失,顶多是抢点粮食!”
“可这会儿,也不知道那新任的高句丽王犯什么浑,一把年纪好色至极……”
虞肃说起这个,几乎咬牙切齿:“我平州男儿虽然怕老婆,但面对外人欺负到头上来,怎么能犯怂?!谁曾想一路追过去,却中了他们的计!”
苏意沉凝了一下,看向君天佑:“你怎么看?”
君天佑眉头微蹙:“我朝建国不过百年,虽然有心扩张领土,但对于高句丽却一直放任自流,无非是没什么利益可图。”
“无利可图么?”
君天佑点头道:“长林山以东的那点土地既不能种地,又无法放牧,说是蛮荒之地也不为过……再加上高句丽内政混乱,两方之间也一直秉承着相安无事的态度。”
“他们惧怕玄朝庞大的领土和国力,这么多年小打小闹是有,但多半打一顿就老实了!”
“这一次,估摸着还是那个新上任的高句丽王自己飘了,需要好好敲打敲打!”
苏意憋着笑,看着那身后马上被五花大绑的朴英真,咂舌:“你这敲打可真够狠的!”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一直到后半夜才回了城。
虞肃还要按着礼节宴请,却被君天佑强行按下了,希望他好好养伤。
众人下榻的地方就定在了郡守府内。
大家都累得够呛,好在柴庆有着十分靠谱的后勤保障措施。
苏意不仅美美地洗了个澡驱寒,还享受了一把平州人民特有的奶浴搓澡。
披着绒袍,苏意一进房间,便只能看到一张烧得火热的大土炕。
红绿色大花儿的配色,显得既土气又豪气。
苏意上床摸了摸那暖烘烘的软塌,大呼劳动人民的智慧之神奇。
君天佑扔下大氅,一把将娇妻搂进怀中。
二人各自睡去,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