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了墓前。
“医仙阿姐,多谢你当年救我大母,药钱我替大母带来了,只是还的晚了十四年,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
她跪在墓前,认认真真地絮叨着,“不过为了赔罪我还带了我最喜欢的龙须酥,虽然剩的不多了,但已经是我最后的积蓄买的了,等回东汜挣了银钱,我再买一包新的来,希望你来世顺遂,日日都能吃上龙须酥。”
听着她前头的话,阮棠本还神色沉肃地跟着闭目悼念,而听到后来,却不禁无言地睁开了眼。
“呆子,哪有你这么祭悼亡人的?”
陈诺惑然地看向她,“怎么了棠棠?”
“日日都能吃上龙须酥……”阮棠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语气愈发无力,“你便不能换个更好的祝愿吗?”
陈诺不解:“可是龙须酥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了。”
“但你是你,医仙是医仙。”阮棠攒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如何跟她解释,看着那双清澈单纯的眸子,索性随口编了个理由,“万一白前辈不喜欢吃糖食呢?”
陈诺愣了一愣,恍然大悟,“棠棠说得对!”
她又转回头去看着墓碑,“希望医仙阿姐来世顺遂,日日都能吃上龙须酥与酒蒸鸡……还有鲜虾蹄子脍!”
那张明媚带笑的面容等待夸赞般地看向阮棠,“这回对了吧?”
阮棠:……
……
入夜。
夜色已深,鹤园中一片宁静,月光洒在庭下休憩的云鹤周身,将本就洁白的翎羽染上浅淡银辉,被风一拂,恍若泠泠流水。
清风明月下,有人提着一盏灯自远处徐徐走近,清弱挺秀的身姿穿过竹林小径,来到鹤园后方的汤泉,于朦胧淡雾中寻到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前行的脚步便在泉边停了住。
“卿娘。”
秦知白转过身,望向来人,神色一如寻常沉静,
“服药了么?”
水浴行气到底对心脉有所负担,来前沈槐梦便着人送了温中平气的汤药,而楚流景听她如此问,却摇了摇头。
“未曾。”
秦知白只是看着她,并未言语。
汤泉边雾气缭绕,湿热的水汽将夜色氤氲成一片淡白,往日常着松霜绿外裳的人今日换了一袭素白衣裙,清冷的容颜染了薄薄雾色,眸光水润,似也显得柔和几分。
楚流景望着眼前人,徐徐道:“我今日来此,并非是为了让卿娘替我医治心疾,而是有些话想与卿娘说。”
秦知白眸光微动,却仍未出言,只是安静地听她说下去。
“昨日沈谷主为卿娘诊脉时虽未说什么,却特意令我离去,尽管我无意探知谷主与卿娘所说为何,但略作思忖,却觉得应当与我有关。”
楚流景微低了眸,话语声似涓流潺潺。
“在沅榆时我便有所疑问,卿娘虽医术高超,可百花丸到底为剧毒之物,若只是寻常施针当无法将毒除尽,除非……施展了药王谷绝学,太素心经。
“我到底在谷中居住了十数载,对太素心经也略有耳闻。诚然我与卿娘成婚便是为了残喘续命,卿娘亦曾说我与他人不同是因着你我约定,可我却不愿见卿娘困于一诺,反伤了自己。”
她再看向身前人,眉目柔和,眼角勾出一点弧度,微微笑了起来。
“卿娘既得沈谷主传授太素心经,想来往后极有可能便是下一任药王谷谷主,秦家虽已门庭衰落,可有卿娘在,应当亦有兴灭继绝的一日。
“卿娘如此前程万里之人,如何能为了我而伤了自己?
“医者不医一意孤行之人,此病我不愿治了,所以,卿娘请回吧。”
漫长沉寂。
月色落于雾气弥漫的清泉中,被微风揉成一汪碎玉。
素白的衣角轻轻晃动,秦知白抬了眸,走近她身前。
“我不同意。”
话落,她伸手环过楚流景腰间,微微一动,两人一同倒入了近旁的汤泉中。
第036章 烙印
“哗啦”
雾气忽而四散, 夜空中溅开一片水花。
突如其来的坠落感叫楚流景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环过了秦知白腰身,清弱的身子朝后坠去, 双手收紧,便以一个半保护的姿态将身前人揽入了怀中。
水流被推至岸边又拍打回来, 平静的水面泛起道道涟漪, 将粼粼波光碎成了朦胧泡沫。
轻浅的冷香被暖雾氤氲得愈发馥郁,吐息轻落在耳旁, 楚流景仰身倒于水中,温热的流水将本就单薄的衣裳浸透, 令紧贴在怀前的温度更显明晰。
“滴答”
水光溅落, 伏于上身的人指尖轻动了动。
月色自散开的雾气中洒下, 流转过浅淡华光,清冷疏离的容颜晕了薄薄水色,褪去几分淡漠,仿佛一块浸了水的软玉,温润沉静地散发着迷离光泽。
视线交错, 纤长的眼睫轻轻扇动,一滴水自睫上滴落, 顺着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