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些脸热,抬手咳了一声,若无其事道:“原来是施针,你怎么不早说。”
目光飘忽着朝旁一晃,又说:“对了,我方才路过甘堂,见到曲姐姐正在为秦姐姐熬药,现下应当已经熬好了,你若没什么事,不如将药给秦姐姐送过去吧。”
身形清瘦的人点了点头,“多谢阮姑娘告知,那我先去了。”
望着楚流景走远,阮棠终于维持不住方才的镇定神态,一只手遮在眼前,整张脸红了个透。
什么采阴补阳!
怎么会觉得是采阴补阳!
一定是那本《病弱郎中与千金小姐二三事》害的!
她恨话本!
少女咬住了唇,回想着方才对话,满面欲哭无泪。
正当她兀自掩面懊恼时,陈诺眨了眨眼,凑近她身旁。
“棠棠,采阴补阳是什么?”
阮棠:……
阮棠大怒:“闭嘴!不准再提这件事!”
……
楚流景行至甘堂,神色已然恢复往常平静,曲尘霏见她到来,笑着将刚刚盛出的汤药递给她。
“今日的药也熬好了,这几日辛苦楚公子照顾知白了。”
楚流景接过药碗,轻声道∶“卿娘本就是因我才染了风寒,我与她既已成婚,照顾她也是理所应当,又何谈辛苦二字。”
“话虽如此,但这几日楚公子每日天不亮便来甘堂熬药,却每每在知白睡下后方才将药送去,如此不求回报之举,我想并非人人都能做到。”
不求回报么?
楚流景眼睫轻点,向身前女子再一低首,“多谢曲师姐。”
清弱挺秀的身影行过竹林小径,端着熬好的汤药来到鹤园,庭中云鹤似乎早已与她相熟,未曾被她到来的脚步惊动,只望她一眼,便继续闲庭信步地吃起野果。
楚流景走到木屋外,听了一会儿房中动静,确认房中人尚未醒转,方悄声推开房门,缓缓走了进去。
熹微日光自窗外洒入,风摇翠竹,晃动的竹影被日光投于桌上,与摆放的笔墨相衬,恍如一幅光影浅淡的水墨画。
清肃整洁的房中漾着淡淡的药苦气息,屋内一片沉静,唯有窗外不时响起细微的落叶声。
楚流景走到榻旁,将药放至桌上,目光微微低垂,落在近旁人脸前,一时未再移开。
榻上之人仍在安睡,一双眼眸静静地闭合着,平日清冷疏离的面容因着染病显出了一分孱弱的苍白,淡薄的唇也失了些血色,腕间所戴的银链虚虚地垂落着,肌骨更显剔透,仿佛春来前一碰便碎的薄冰,却令人更想要握在掌中。
视线于腕上的银链停留片刻,楚流景缓慢伸出了手,纤长的手指掠过眼前人眉眼,似要抚摸上额前,而指尖尚未触碰到肌肤,却忽然停了住。
目光交错,榻上之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那双清明沉静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她,眼中不见丝毫倦意。
第038章 迫问
幽微的冷香与药苦气息交融, 光影微弱,房中静得能听到轻浅的呼吸声。
楚流景望着那双看向她的眼睛,清湛的眸中只是安静地映出她的面容, 视线半落在探至额前的手上,却没有任何厌憎或退避之意。
那般淡无波澜的纵容。
就好像……她此刻行径继续下去, 身前人亦不会出言拒绝。
而指尖轻动了动, 却终究蜷起收了回去。
“我来……”
榻旁人开了口,嗓音却有些未曾预料的低哑。
略一顿, 她方才继续道:“为卿娘送药。”
片刻安静,秦知白徐徐坐起了身。
清挺的身姿半倚, 眼睫低垂, 泼墨般的青丝自肩上流泻而下, 与皓白肌肤相衬,便显出了一分无知无觉的柔弱。
墨色的瞳眸于颈间肌肤凝了片刻,楚流景错开视线,将桌上药碗端过,手背贴近碗边试了试温度, 确认汤药已不再滚烫,方将漾着轻微热汽的药碗递到榻上人眼前。
而身前人望了一眼她手中汤药, 却并未伸手去接,沉静的眸光微抬,只轻轻看她一眼,便叫端着碗的人顿了一顿, 于榻旁缓缓坐了下来。
放于一旁的汤匙被拿起, 匙底轻碰过碗沿, 发出一声细弱的清响。
楚流景倾过身去,自碗中舀起一勺汤药, 短暂停顿,便将之喂到了身前人嘴边。
“或许还有些烫,卿娘当心些。”
秦知白略低了首,就着她喂来的药慢慢喝下。
苦涩的药材气味于房中蔓延开,恍如喂药之人周身萦绕的体息,那双纤长的眼睫沾了碗上飘起的水汽,便透了些许湿意,润泽地泛着浅淡的光,仿佛将清冷的眉目也柔和几分。
汤匙碰过药碗的丁零声与细微的轻咽交错响起,于安静的房内听来尤为明晰。
碗中汤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