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骄横惯了的男子不禁觉得自己落了面子, 脸上生了些薄怒。
他冷哼一声,“要走自然可以, 只是那两位小娘子出言不逊在先, 若不给我赔礼道歉, 却休想让我放她们一马。”
话音略停,他又看向眼前的清瘦身影,面上划过一丝阴冷神色。
“除非……你代她二人向我磕头赔罪,若叫本少庄主满意了,倒也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放她们一条生路。”
言语间带了些讥讽意味,羞辱之意尽显。
风姿清弱的人眉目微动, 面上仍是不见多余情绪,只略微往后倚了身子,出口的话语不疾不徐。
“三十五年前,云剑山庄庄主李觉前往青云山论武, 于乾南一地意外收得两弟子, 分别为大弟子宋宴清与二弟子时礼, 二人与李觉之女李扶盈于山庄内一同长成,青梅竹马, 关系日益亲近。
“时日渐久,宋宴清对李扶盈心生爱慕,然而李扶盈崇慕之人却是二师兄时礼,嫉妒之下,宋宴清于一次外出时向时礼下药,将他送入一女子房中,女子父母得知后闹上云剑山庄,李觉以时礼败坏门风之由将他逐出师门。其后不久,李扶盈与宋宴清在李觉主持下结成连理,宋宴清因此继承了云剑山庄庄主之位。
“谁想十数年后,却有一名叫时澈的小辈前来云剑山庄向庄主宋宴清讨教武艺,宋宴清得知他是时礼后人,担心当年之事暴露,假意称病将其送走,却令其子宋晓苔跟在时澈身后,寻到时礼下落,领人将时家上下灭了满门。”
楚流景微微抬了眸,唇边挑出一点薄凉弧度。
“宋少庄主风尘仆仆,想来此次便是方从时家回来不久罢?”
从容不迫的话语将讳莫如深的往事徐徐道破,宋晓苔面色一变,当即持剑攻了上去。
“你这贼子,休要在此一派胡言!”
空中划过一道冷光,凛然剑锋霎时罩面而来,而坐于桌后的人望着刺来的青锋,身姿却仍端然不动,面上亦不见一丝惊慌。
眼见剑尖即将刺入她胸口,却有暗香拂过,一只皓白似月的手自旁探来,修长指骨夹住剑锋,反手一折,轻薄的剑刃瞬时被弯折截下,无法再进半寸。
万万没想到一旁清冷少言的女子武功竟如此深厚,宋晓苔心下顿时发了狠,再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空出的手自腰间摸去,甩手便掷出了几支梅花针。
梅花针细如毛发,针尖于日光映照下隐隐泛着诡异的绿,显然淬了毒。
只是毒针尚未能逼近对侧之人眼前,便听得一道剑啸声顿响,夹住剑尖的手陡然松开,二指屈起一弹,冷锐的剑锋瞬间于空中划出一道银弧,恰挡下射来的梅花针,回弹向持剑之人身前。
“呃……”
毒针透体而入,刺入了宋晓苔肩侧。
一抹血色在肩头漫开,感受到自己视线逐渐涣散,他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提着剑扶在门边,勉力凝聚起最后的力气朝外喊道:“季叔!”
季聿风回头一望,瞥见门边面色微青的男子,扬掌震开劈来的重剑,转身便欲往雅间而去。
而一条银鞭却卷起一道霞光倏然扫向他胸口,叫他目光微冷,侧身一避,抬手抓住了打来的软鞭。
“夕霞派?”
阮棠哼了一声,冷声道:“算你有眼力,老头,还不快给我朋友赔礼道歉!”
陈诺将剑撑在身侧,呼吸微微发沉,面上肌肤亦隐隐泛了白,先前季聿风一掌打来时她毫无防备,虽勉强用剑挡下了大部分掌势,可却还是受了内伤,眼下.体内气血翻涌,内息也濒临溃乱,支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须发皆白的瘦高老者眯起了眼,拉住手中软鞭朝后一拽。
“不知高下!”
鞭身一紧,一股劲力顿时将阮棠拖了过去。
她银牙一咬,视线扫向四周,抬脚勾住近旁一根立柱,一个鹞子翻身,海棠红的身影当即在空中晃出一片残影,手中软鞭缠上酒楼角柱,恰借此抵消了对侧拉拽的力道。
见此情形,季聿风却只冷哼了一声,单掌绕上软鞭,凝力一震,一股内劲顷刻顺着软鞭鞭身灌了过去。
“轰”
粗壮结实的角柱霎时间从中断裂,阮棠气海震荡,喉间旋即涌起一阵腥甜,而威势凌人的身影却恰在此时逼近前来,苍老遒劲的手立成爪形,眼看便要抓向阮棠脖颈。
陈诺双眼陡然睁大,“棠棠!”
一缕清风忽而拂来,季聿风一爪探去,却被横伸自二人当中的一只手挡了下来。
纤长白皙的手指夹带寸劲点上他腕间命脉,肌肤上浮起一抹莹白玉色,恍若晶莹剔透的琉璃玉,散发着点点凉意。
季聿风神色一凛,翻腕挡下点来的二指,望见指上隐约可见的玉色,微微凝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