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杀了我,你便永远也不知晓……”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传来,断断续续的话音戛然停滞。
扼于颈间的手漠然松开,浑身染满鲜血的身躯缓缓滑落于地,充溢着血色的双眼一点点失去神采,直至浑身僵硬,便再没了声息。
楚流景收回手,未再多看地上的尸身一眼,蜷起的掌心握住了腕间飘扬的红线,容颜淡漠地转过了身。
“找到十洲记,将狂刀带回去。”
“是。”
脚步声走远,玄色的身影再度没入了暗夜之中,一阵清风拂过,沉闷许久的雨终于落了下来。
……
安静的马车内,白发玄衣的人正倚于软靠上闭目养神。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车厢顶部,发出连绵声响,令沉睡许久的女子眼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
“阿锦……”
楚流景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睁眼望向身前人,遏制住了伸手将她揽过的冲动,轻唤了一声:“秦姑娘。”
陌生的称呼令方才醒转的人神思清醒几分,秦知白抬了眼,目光望入那双近在咫尺的暗红瞳眸,眼中便划过了一丝晦涩神色。
“……是你?”
第129章 逞强
马车算不上宽阔, 相对的二人仅隔了一方小桌的距离,望出的目光交错于一处,细枝末节间的举动便都好似无所遁形。
此刻被那双清湛明透的眼眸看着, 楚流景没来由的有些僵硬,转开了视线低咳一声, 若无其事道:“听闻此地有人以子夜楼之名兴风作浪, 我与楼中门人前来探察一二,没想到竟恰遇见了秦姑娘, 倒是缘分。”
秦知白眸光清净地望着她,未置可否, 缓缓坐起了身。
“阿景呢?”
“楚公子受了些伤, 我派人将她送去了药王谷。秦姑娘不必担心, 我与青云君早有约定,在她践诺之前,我自不会伤楚公子分毫。”
这是她一早便备好的说辞,听来虽不免有些牵强,但大体上却也能自圆其说。
她已令人传书给了沈槐梦, 倘若卿娘问起,便称自己正在药王谷养伤, 暂时不便离去。只是眼前人素来聪敏明锐,这般说辞到底是临时编造,恐怕难以彻底瞒过她,再追问下去难免要露出破绽。
楚流景心下迁思回虑, 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身前人的探究, 却不曾想秦知白只望她一阵, 便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是么?”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令她脊背一僵,无意识地收紧了手, 掌心都不禁沁出了些冷汗。
以往她言行之间有何错漏时,卿娘总会这般云淡风轻地问她一句,而后便仍是往常模样,看不出丝毫差错,只是日后再提起此事时,她却要吃不少苦头。
难道卿娘已然发现自己身份了?
楚流景眼神微晃,一时有些拿不准眼前人心绪。
低清的话音却在此时再度响起。
“她伤得可重?”
怔了一怔,楚流景回过了神,意识到身前人问的是自己,停顿片刻,轻声道:“不过是些皮外伤,算不上重,只是楚公子身子弱,难免需要调养一段时日,秦姑娘不必担忧。”
秦知白低敛了睫,墨缎般的青丝自肩头流泻而下,伤病未愈的容颜仍显得些许清弱。
“我知她惯来爱逞强,从不会表露出半点苦痛,即便伤得狠了也总是扮得如无其事,她不想我担心,我自不会白费她这份心意。只是她到底是我心慕之人,你既已将她送回了谷,便劳烦替我转告一声,就说……
“我总会等着她,让她不必心急。”
一时安静。
雨点嘀嗒不绝地落于车顶,窗外有风拂过,吹起了掩于窗边的帷幔,清缓的言语便如这阵微风,于涟漪不止的心湖间漫开了一抹湿润的潮气。
发丝如雪的人未曾回应,面具外露出的双眸失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那道身影,愈渐发颤的心跳与呼吸似乎都在敲打着她令她剥离理智说出一切,而抿紧的唇尚未张开,车外却响起了低微的话语声。
“楼主,前方将到雁津,再行一段便要出墨川了。”
未出口的言语就此于唇边消散,楚流景眼睫轻点,收紧的手一点点松开,凝定须臾,方哑声回答:“我知晓了。”
她闭了闭眼,压抑下起伏的心绪,再望向身前人,略有些沙哑的话语声便渐渐回复了往常模样。
“手下人善后时,于江中发现了一名女子的尸身,便将她就近葬在了墨川边。我记得此人似乎是秦姑娘身旁侍从,如若秦姑娘想的话……就去看看吧。”
奔行的马车徐徐停下,松霜绿的身影下了车,撑着伞独自走入了芦花深处。
楚流景停在能够望见她的断桥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