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应当在青云君手中, 且……”
所有残篇需有图眼方可推出其暗藏方位, 而当世唯一见过图眼之人如今并不在她身旁。
听她这般说,柳依依攒起了眉, 望着天边犹如银白玉带的雪山,高喊道:“迦莲山长至北戎,广约数千里,若无具体方位,我们该上何处去寻?”
楚流景早有预料,因而未曾慌张。
“十洲记传闻皆起于漠北,当年有人在一处绿洲中拾得记载了青阳秘宝的古瓷残片,十洲记之名方才广为人知。
“这两日大娘子已寻人替我打听过,当初拾得古瓷残片之处正是汇入不周湖的一处支流,倘若残片是因积雪融化而被雪水冲刷至大漠,那么顺着水流溯洄而上,或许便可知晓埋藏了青阳秘宝的大致方位。”
柳依依眼神一亮,几番思忖,觉得此方法的确有些许可行之处。
“如此说来,这却好办许多,我漠北沙匪于此处生活了数十载,大漠之中每条暗流每处沙丘都已了然于心。汇入不周湖的几处积流皆出自正北方向的狼荒草原,狼荒距此不过三百里,想来日落前我们便可到得地方。”
听她如此踌躇满志,楚流景笑了笑。
“只是我既能想到如此方法,对十洲记趋之若鹜的其他江湖人大约也早已试过,然而青阳秘宝至今未曾现世,恐怕前路仍有其他波折,届时,一切便要劳烦柳少当家了。”
柳依依眉梢微扬,一抬下颌,傲然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一切包在我身上便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有些预感,此次迦莲山之行,你定能平安归来。”
楚流景笑起来,“借你吉言。”
奔驰的骏马穿行过广阔沙海,留下蜿蜒痕迹,一众人策马疾行,两个时辰后,脚下黄沙便渐渐变换为了苍凉广袤的戈壁。
顾及楚流景的身子,柳依依并未急着赶路,带着众人寻了处避光的地方,便停下马,于砾石荒漠之中驻步暂歇起来。
楚流景倚在一处背阴的岩壁旁,四周伫立着一座座奇形怪状的岩土山丘,北风刮过,可听得宛如泣音一般的尖啸呜咽声,她怔神听了许久,低咳几声。
“是何声响?”
“是白龙堆。”
柳依依自马旁走近,将一只拧开的水囊递到了她手中,“大漠之中有许多干涸的河床,被风沙日夜侵蚀,化作了一处处凹凸不平的岩土堆。这声响便是风吹过白龙堆时发出的啸鸣,但亦有人说,这是长埋于大漠之中的亡魂留下的悔恨悲声。”
干涩的双唇在饮过水后慢慢回复莹润,楚流景放下水囊,抬首聆听着不绝如缕的尖利风声,任凭风中裹挟的细小沙砾划过脸侧,被风吹起的白发便似皎洁无暇的大漠银辉。
“悔恨龙城?”
柳依依饮了一口水,“的确与悔恨龙城有些相像,但此处未设阵法,因此也不会叫人迷失于龙城中。”
漠北以南有一处白龙堆密布的岩城,被称作悔恨龙城。两百年前,率领七曜军一统天下的洛奚将军为护心爱之人不受他人打搅,曾在龙城中设下阵法。
走入龙城之人,会回想起毕生悔恨之事,并为此沉溺其中。直至玉面青衣与裴家前任家主裴清祀一同闯过龙城后,龙城中阵法才被彻底破除,如今该处亦已受漠北沙匪严加看管,免叫迷途之人误入阵中。
拖沓的脚步声靠近,作为随行大夫的游也无精打采地行至二人身前,她随意瞧了一眼楚流景状况,再为她问了问脉,确认眼前人暂无大碍,便收回手打了个哈欠。
“虽有些体虚,但暂时死不了,没旁的事我便去歇着了,少当家回见。”
见她这般敷衍懒散的样子,柳依依额角青筋暴起,正待出言斥她两句,却听身旁人当先开了口。
“游大夫请留步。”
游也停下脚步,回头觑她一眼,“何事?”
楚流景端坐于岩壁旁,微垂着首,裹于氅衣之下的身姿未动,徐徐道:“小针之要,易陈而难入。这几日得游大夫施针医治,我已感体内伤病好转许多,游大夫针术守神而察机,已为医中妙手,只是这太素心经易学却难精,只得其形,终究还是浮光掠影。”
游也怔了一怔,乍然回身,原本懒怠的神色一时端凝了几分。
“你竟知晓太素心经?”
楚流景不答反问:“太素心经当为药王谷谷主所习针法,当年江圣手故去时尚未得医仙传授,游大夫若只是依据江圣手所传医书修习,当无法习得此针术。
“除非这些年来,还有另一人在教你医术?”
片刻沉寂。
游也望她一阵,面上神情略有迟疑,一双眉紧紧拧着,沉默了好一会儿,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行至楚流景身旁坐下,低声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