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躲藏于山中一隅,天地一片沉寂。
……
翌日晨。
天光尚未全亮,一阵警示般的低吼打破寂静,将洞中二人于昏沉的睡梦间扰醒。
光影分隔间,玄豹立于洞外,龇牙咧嘴地朝某处方向露出了利齿,身子微微低伏,俨然一副将欲暴起的戒备模样。
秦知白睁开眼,望了一眼不远处倚着石壁醒转的身影,昨夜所见恍似只是一场梦境,身前并未留下半分熟悉的气息。
“发生了何事?”楚流景站起了身。
衣物的摩擦声轻响,一只手点上她掌心,“你在此处莫动,我出去看看。”
她想了想,并未出言反对,只叮嘱了一声:“小心。”
秦知白将氅衣为她披好,拔出了剑,随即转身朝洞外而去。
幽暗褪去,刺目的光映入眼中,入目是皑皑白雪,远处朝阳尚未升起,天边仍是一片昏蒙不清的暗色。
玄豹一阵阵低吼着,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一双幽绿的兽眸紧紧盯着山上高处。
积霜堆雪的山崖间,一只形如虎豹的银白猛兽正立于崖上。
它双目金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洞外之人,口中叼着一支骨笛,骨笛下坠一条玄鸟流苏,俨然正是青阳氏族徽记。
第169章 落雪
旭日于天边渐渐升起, 一缕朝晖划破天际。
相对而望的两道兽影分站于光与影的两端,低沉的吼声犹如警示与宣告,震得崖上的雪簌簌掉落, 空气中也充斥着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息。
立于高处的猛兽低首朝下瞥了一眼,叼着骨笛转身便要离去, 视而不见的模样激起了玄豹的怒意, 扬首高啸一声,轻身跃起, 矫健的身姿几个起伏便踩着陡峭的崖壁攀了上去。
吼叫声骤响,两兽相遇, 一黑一白霎时于雪峰之中厮打到了一起。
楚流景从洞中走出, 咳了一声, 听得上方动静,面上不由露出些许意外神色。
“是野兽?”
秦知白拉过了她,将她护在自己身后,望着崖上缠斗于一处的兽影,写道:“文题白身, 形貌如豹,极似书中所载孟极, 只是它口中衔着一支骨笛,瞧来大约是青阳氏族之物。”
“青阳秘宝?”
楚流景凝了眉目,侧耳听了一会儿高处声响,思忖少时, 屈指于嘴边吹了几声哨。
清亮的哨声穿透云霄, 交织成了一段特异的曲调, 叫原本张牙舞爪撕咬在一起的两兽一时停了动作。
玄豹喘着粗气,眼中俱是斗红了眼的凶狠, 身子倒仰着被压在身下,爪子死死地抱着对方脖颈。
听得熟悉的哨声,它扭头瞧了一眼洞口外的二人身影,双目赤红地任凭曲调再响了一阵,方不情不愿地收起了利爪。
负伤的后肢一脚蹬开压在自己上方的身躯,它警告般地再吼了一声,见对侧猛兽未曾动作,这才纵身一跃,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楚流景身边。
任凭对手离去,皮毛雪白的异兽扬首高啸了一声,方才叼在口中的骨笛早已在厮打时不知甩到了何处,它也未曾在意,金黄的兽眸再瞧了一眼哨声传来的方向,便转过身施施然朝山上而去。
“应声而不从,此兽当已有主。”
楚流景垂下手,再咳了一声,指尖似因着寒冷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先前我听与我同行的友人曾说,天山上有神女,其旁跟随着一形如虎豹的白色异兽,与卿……姑娘方才的描述听来极为相似,或许说的正是此兽。”
秦知白蹲下了身,本正在检查玄豹身上伤处,动作忽而一顿,抬首看向身前人,而那张清弱病白的面容却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只将一支骨笛递到了她眼前,出口的言语仍是若无其事。
“此兽既能拾得骨笛,极有可能到往过秘宝所在之处,我们不若跟着它的踪迹上山,或许能寻得些许线索。”
一时静默,落于掌心的应答只有一个“好”,蹲于地上的人起身返回洞中收拾起了为数不多的行李。
往日威风凛凛的玄豹难得一见地落了下风,如今正径自生闷气,抬起了爪子抓弄着身旁人的衣角,楚流景也未曾阻拦,任它玩闹够了,方与洞中出来的人一同朝山上行去。
天色已然大亮,漫山遍野皆是望不到尽头的积雪,两点身影于这般漫无边际的银白间缓缓行进,踩出的脚印蜿蜒渺小,天地间仿佛只剩了她们二人而已。
迦莲山罕有人至,越往高处山势越是陡峭。千年前此处甚至有天火传说,犹如铁水的万丈火焰冲天而起,燃尽了周遭一切草木,落下的飞灰历经数月未散,最终方化作了如今白雪皑皑的迦莲山。
楚流景走在雪上,靴履被积雪漫过,听着脚踩在雪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