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也被搁置在了一旁。晏清姝离开时,整理好的案卷和供词,还在东宫书房的桌案上放着。
显然,这是程氏在排除异己。
霄云将手中的人丢到晏清姝脚边:“这是谢巽风抓到的人,在大理寺狱中自裁的那名方氏妇人的夫君谭柳。”
摔疼了的谭柳一溜烟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被沙石划破的手掌,朝着晏清姝练练叩头,直呼自己冤枉。
晏清姝记得方氏妇人,吏部卖官售爵的一大部分银钱皆是通过这名妇人流入各大赌坊,然后再转换为干净的银子送入了程氏府邸。
只是,在谢巽风审讯过后,这名妇人便自裁身亡了,谢巽风也因此被大臣弹劾,最后以渎职之罪罢黜了官职,也与升任大理寺少卿再无缘分。
谢巽风乃是谢敏的子侄,敢动他,只能说明背后的人不惧谢敏,也不畏武将门生遍天下的南阳谢氏。
除了程氏,晏清姝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霄云从袖中掏出一张白纸递给晏清姝:“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这家伙想要偷偷离开长安,过查点的时候被属下撞了个正着。”
晏清姝没看这张纸,而是先问及了谢巽风的情况。
霄云:“殿下放心,人平安接回来了。”
“那便好。”晏清姝放下心来,抖开了手中的白纸,只大致一瞥便变了脸色:“你怎么会有这份文书!”
谭柳惶恐:“这是草民夫人的,草民只是想带去郊外的乱葬岗给夫人烧去!草民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得是什么!求大人明查!”
晏清姝死死盯着上面的字,咬牙道:“将他看管起来,任何人都不允许见他!”
“是!”
霄云领命离开,留容止牵着马缰站在原地。
晏清姝将文书递给容止:“上面的字是许河的。”
容止诧异:“许嬷嬷的夫君?这人不是早死了吗?”
“怕是一直隐姓埋名藏在容府里,程氏当真是好算计。”晏清姝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栽赃容大人的证据定然是从容大人书房中流出来的,不管是盗取还是仿写,最终都会指向本宫。但本宫与程氏血脉相连,程氏又有子弟在吏部任职,其他权臣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压程氏,这才让程氏狗急跳墙,想要将这桩案子就终结在容大人身上。”
容止明白了晏清姝的意思,当即伏跪在地上,请求晏清姝的帮忙。
晏清姝不由叹气:“如今我自身难保,怕是难以撼动程氏的雷霆手段,但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一试。”
“殿下请讲。”
“奉天府府尹柳机,他曾是容大人的得意门生,如今虽是谢敏一派的中流砥柱,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可以从他身上创造翻案的机会。”
晏清姝站起身,弹落衣衫上的灰尘。
“先回去问问巽风。”
庄子里,谢巽风正在纸上写写画画,梳理卖官卖爵案相关的线索。虽说他已经被革职,但他于大理寺任职五载,早已将查清案情这四个字刻在了骨子里。索性在宅院中无所事事,倒不如梳理梳理案卷,或许以后能用得上。
等晏清姝来找他时,谢巽风已经将案卷的主要线索理清。
“你怀疑是容府有人偷了容大人的印信,伪造了他的字迹,写了卖官售爵的文书?”晏清姝仔细看着谢巽风梳理出的脉络,上面一字一句皆是他将证据关联之后的猜想。
谢巽风正色道:“是,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容大人绝对清白的基础上倒推出来的,但容大人是否清白才是查清本案的关键。”
“我爹一定不会干这种事,否则凭着这些年容绒……容绒在殿下身边得脸,他完全可以将这些事做得更隐蔽,甚至能从中图谋更多!”容止神情颇为焦躁,这些年连遭变故,他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敢合眼,整个人都像一根紧绷的弓弦,稍一用力便会彻底崩断。
晏清姝安抚住容止:“你别着急,我相信容大人的为人,不过此案如今由程渃手下的人接手,他们定然是想要咬死了容大人的罪名。如今容府被抄家问罪,家奴皆被收押等待被卖入洛阳,怕是无从入手。”
“那怎么办?”
晏清姝想了想,看向谢巽风问道:“你能带我一起潜入长安县县狱吗?”
谢巽风:“殿下是想提审那些家奴?”
“既然有人能仿照字迹,定然是日夜侍奉在书房里的人中有内贼,许嬷嬷的夫君既未死,就很有可能还在那群人之中,如今朝廷忙着登基大典,正是程氏杀人灭口的好机会,但也是我们查问出真凶的好机会。”
谢巽风道:“这事交给属下去办便好,不必殿下躬亲。”
晏清姝原本想亲自去问问才放心,只是她也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好,恐会成为拖累,便妥协道:“也好,我会带着人连夜去往奉天,为你引开程氏的注意,行事过程中务必小心。”
“殿下放心!”
两日后,奉天府府尹柳机府。
裴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