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他不应该怨,但他却不能不怨。
因为那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裴凛将头埋在膝间,无声落泪。
在屋顶趴着的猎风歪了歪头,有些好奇裴凛为什么要哭,但他不能掀开瓦片看,公主不让。
左思右想后,他还是决定先回去汇报给殿下,于是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沿着屋脊线跑回了城隅斋。
屋内的裴凛动了动耳朵,抬起头掀开帐幔,刺红的双眼盯着屋顶的方向,久久未曾回神。
*
猎风跑回城隅斋,刚从屋顶翻身跳下来,就碰上了端着衣衫跨进院来的澜玉。
猎风赶紧低头行礼:“澜玉姑姑。”
身体绷得笔直,就像个偷吃糖被抓包的孩子一样。
澜玉轻蹙秀眉,略带责备的说到:“殿下昨夜丑时三刻才睡下,你莫要在院子里乱跑,惊扰了殿下。”
“对不起。”猎风的头低得更深了。
澜玉叹了口气,语气轻缓道:“可是有要事需秉明殿下?”
猎风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有事,但不算要事,就是裴世子做了个噩梦,在哭呢!”
澜玉:?
你在说什么鬼话?
澜玉回想了一下裴凛那接近八尺的身高,与猎风不相上下的健壮身形,感觉猎风的描述有点像前日碧玉看的那个鬼话本。
“还在喊娘亲什么的。”猎风补充道。
澜玉一愣,平威王妃的事她倒是听说过一些,好像是因为牵扯到了曾经的元后方氏,被诬陷藏匿了什么重要物品,元狩帝下旨降罪,第二日便在小竹楼里自焚而亡。
当时晏清姝只有十五岁,刚刚被允参与朝政,呈上来的第一份文书便是与此有关。澜玉深深记得那个日子,殿下觉得此间颇有猫腻,欲翻案彻查,被元狩帝罚闭门思过。
但殿下很执着,说是闭门思过,却一直跪在东宫外的宫道上,面朝昭仁殿的方向,可即便如此,依旧没能等来元狩帝的心软。
因为殿下与元狩帝的执拗,朝中流言纷纷。
不过这事儿后来被程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压了下去,便不了了之。
当年平威王妃具体发生了什么,除了先皇和平威王,恐怕没第三个人知道。
澜玉垂下眼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我会通禀殿下,你不要与任何人说起。”
“好!”猎风点点头。
澜玉笑了笑:“快去吃早膳吧,再不去,巽风他们可就要抢完了。”
猎风瞪大了双眼,风一般的跑向小厨房,委屈的声音四散在院子里:“他们怎么这样啊!都不告诉我!”
“澜玉。”晏清姝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澜玉收起脸上的笑意快步走向城隅斋,推开门便见晏清姝坐在书桌旁的贵妃榻上,而屏风后的软榻上,江怀玉正坐在塌边双眼迷蒙的打哈欠。
“殿下,方过辰时一刻,碧玉那边还没消息,您可再安枕片刻。”
说话间,澜玉手上的动作没停,将新衣置于木架上,点燃熏衣的香炉,然后在外间点燃了小炉子,将装了水的铜壶置于炉上。
“今日还要好好哄一哄咱们的世子爷,好从他口中套点有用的话来,可不能贪睡。”晏清姝下了床,将塌上的被子叠好,转而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冷酒,“今日买些侍女,这些杂务不必你们来做。”
“是。”澜玉走向前,为晏清姝梳头。
“昨日红玉带回来的暗器你可瞧见了?”晏清姝问。
“瞧见了,岭南的锻造技艺,能有这般手艺的人属下倒是认识一位,只是前年死在了海上,他的弟子只有三人,但能不能做出这般精巧的东西,还需试探一番。”
“你安排人去做吧。”
“是。”
“霄云呢?”
“一直跟着那位猎户,还未回来。”
“他回来了让他立刻来见我。”
“是。”
说话间,江怀玉已经将衣服穿好,头发简单的挽了个髻垂着,用木簪簪紧。
“今日做什么?”
江怀玉双手托腮坐在晏清姝身边,看着澜玉给她梳了个单螺髻。
晏清姝微微一笑:“先吃饭吧,等下找个女医看看你的伤,好好吃药休息,过几日可有你忙的。”
*
今日风雪初霁,不少商户天刚大亮就打开铺子扫雪,一些游商货郎早早就看见官府张榜,此刻西市的公榜前,正乌泱泱的围着一群人。
一位衣着褴褛的瘦弱男子凑不进前头,只能高声问前面的人。
“这位大哥,这榜上写的什么?”
“哎呀别挤了,我也看不到!”
最前方忽的传来一声惊呼,有人高声叫到:“这简直有违纲常!滑天下之大稽!”
后面看不到内容的人* 纷纷投来询问。
高声惊呼的那人气愤道:“官府要召女工!这简直闻所未闻!女子怎能离家做工?名声还要不要了!万一在外面惹了什么野汉子怎么办!”
招工?衣着褴褛的瘦弱男子闻言,双眼一亮,也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