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北水深,拉帮结派就是个小朝堂,平威王与元狩帝是过命兄弟,他站在这里代表的就是元狩帝。可惜程氏势力庞大,有兵权有政权,元狩帝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平威王自是不好在‘太岁头上动土’。”
西北有个从扬州方氏分出来的方哲康,那是程氏的钱袋子,代表的便是程氏。
方哲康与裴述之的交锋,看似是官商之间的争斗,实则是元狩帝与程氏的博弈。
谢敏:“可范友荣本就贪财好色,如今程氏自危,方氏有货不敢出,范友荣和范廖杰两个色如骨髓的人根本坐不住,难保不会被程氏利用反制裴述之,你还是小心些微妙。”
布政司两位布政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完全没有一方渎职另一方还能安然无恙的道理。
怪不得晏清姝来了这里这么久,范友荣除了今日之外,一个面都不露,整个布政司就像消失了一样。看似布政司是范友荣的一言堂,又何尝不受平威王的钳制?
自古以来,超品亲王都有先斩后奏之权。
“我知道了,多谢太傅大人提醒。”
谢敏心中稍定,起身告辞。
晏清姝目送谢敏从后门离开,骑着马悄无声息的融入夜色之中。
“竟谈到了这么晚。”
从阳光刺目,到夜幕低垂,已然过去三四个时辰,晏清姝揉了揉肚子,有些饿。
“不如吃炙羊肉?”碧玉提议,“王妃在北苑养了好些大肥羊,今早大厨房杀了一只,王妃送了两条后腿到城隅院,正裹着雪挂在小厨房后面,猎风他们盯着流口水好久了。”
炙羊肉啊,晏清姝也有些犯馋,点点头:“让小厨房在院子里架锅吧。对了,世子呢?”
碧玉摇头:“不知道,自那日晚上殿下与世子一道骑马回来后,就没再见到世子了。”
晏清姝面露疑惑,这人到底做什么去了?
*
连着好几日过去,裴凛整日神神秘秘的,天蒙蒙亮便出去,直到晌午才回来,一回来就钻去了北苑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东西。
晏清姝每次想要找裴凛问问庆阳百姓缴税的事,都只得到一个匆忙的残影。
于是,两人愣是一句话都没搭上过,即便碰上也只是短暂的眼神交流。
而平威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昨日搬了不少水缸去城隅院,将裴凛暂住的东厢房单独围了起来。
美其名曰天干物燥,容易擦枪走火。
晏清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过她现在没什么时间去探究,因为江怀玉的迂腐爹来信了。
江怀玉的事终究还是传了出去,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薛谨的死,薛平睿封了珍宝楼,真么大的动静薛府上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平日但凡留了心眼的,如今一探究便能将事情猜个七七八八。
至少将事情传出去的那个人,只猜到了七成。
以至于江禄泉写信质问江怀玉时,言语间透露出来的只有‘有辱家门’四个字。
他反复的质问江怀玉是否真的失贞给了薛府的奴仆,问她是自愿还是被迫,让她尽快回家去,不要在外面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对于薛谨的死丝毫不提,更别说义愤填膺的指责薛平睿了。
以江怀玉对他爹的了解,如果他爹知道自己杀了薛谨,只怕会诚惶诚恐的跑过来兴师问罪,甚至押着她去薛府赔罪。
所以薛谨的死因应当是被薛平睿瞒下了,即便外面皆传言薛谨是死在了花娘的肚皮上,说薛氏没落至此,再无起复可能,他也没有反驳一句。
虽然江怀玉早就料到会是这番结果,但在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还是会失落,会迷茫。
晏清姝在得知江禄泉写了信来后,就有不好的预感,直到听见冉妈妈的叫喊声,见到被冉妈妈从北苑清波湖里救上来的江怀玉时,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般作践自己!”这是晏清姝第一次在人前失态,她红着眼眶,双拳紧握,不住的质问着发抖的江怀玉。
慧贵妃的死曾经一度缠绕了她半年之久,只要睡着,就会梦见一袭白衣挂在慧仁宫房梁上的人影。
那时候,明明是最热的七月,晏清姝却只感觉浑身发冷。
一条条鲜活生命的逝去,让她猛然意识到‘贞洁’二字对当世女子是多大的枷锁。
她不想有更多的女子因此丧命,便为此不断努力。
可如今,当年与她同仇敌忾,发誓要改变天下女子地位的江怀玉,竟也要步此后尘。
晏清姝立在一旁,瞧着红玉和碧玉为冉妈妈和江怀玉披上披风,看着江怀玉这张自己本该熟悉的脸,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沉痛。
那双眼睛不再通透,聪慧,迸发着光。
只剩下仓皇的恐惧,与木讷的迷茫。
“江怀玉,你不该如此。”晏清姝呢喃着,心中有什么轰然破碎。
“扶她去城隅斋。”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需要好好想想,认真的想一想,要如何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