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毁尸灭迹,就想直接让人都病死在这里,说出去也是他在努力防止病情扩散,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简直岂有此理!”
随着几名医师一同进来的女人,替累病的洪大夫擦洗过后,端着木盆走了出来,她望了一圈屋里义愤填膺的医师,木然地说道:“是我们连累了各位。”
晏清姝转过头看向她,这个女人是洪大夫的儿媳妇,一直寡居,晏清姝挺好奇她为什么要进来,有认识她的人说她孝心,但晏清姝却觉得不是。
上了点年纪的医师是洪大夫的老友,自从洪大夫的孙儿过世后,两人就鲜少有联系,对洪大夫的儿媳妇并不熟悉,见她如此说,反倒有些好奇:“与你们何干?老洪也是为了采药误入的烈女村,哪里就是受了你们连累。”
女人略有浑浊的双瞳定定看了那人半晌,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她轻轻摇了摇头,端着木盆沉默地离开了屋子。
晏清姝低声对红玉交代了几句,然后跟着女人一道离开,一路来到了村子的水井旁。
两人一路无话,却又心照不宣。
直到女人将装着压重石的水桶放下井,才回头看向晏清姝:“姑娘跟着我做什么?”
晏清姝:“我想知道夫人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面色木然:“姑娘不是普通人吧。”
“普通或不普通有什么区别吗?”
女人:“听了秘密会不会丢命的区别。”
晏清姝神色一凛:“姑娘的意思是,有人在迫害你和洪大夫?”
“是。”女人将水桶拉上来,将水倒入木盆,不断地重复重复,麻木得像井上只知道工作的麻绳。
“从姑娘的皮肤来看,定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女,虎口有细痕和老茧,平日里有习武,看得懂医方,识得出药材,还知道用什么木料搭棚子最结实,您的父母一定都是顶好的人,也有足够的权和钱供您一个女儿家读那么多的书。”
晏清姝眉间微动,她听得出这话里有话。
下一刻,女人话锋一转:“可是,这天下不是所有人都是合格的爹娘。”
女人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晏清姝:“姑娘确实要听吗?这个秘密或可会让您丢了性命。”
晏清姝轻抚着腰间的铁扇:“夫人,您觉得徐鹤年杀得了长公主吗?”
女人摇头:“皇权凌驾于律法之上,他动不了这个这人世间最尊贵的人。”
晏清姝:“那我便不会丢了性命。”
女人的神色微微一凛,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句话隐含的意思。
那双无神了许多年的双眼,因这一句话微微亮起,那双浑浊的眼睛好似有星星在闪烁,带着几分不确定又满含希望。
她颤抖着身体往晏清姝所在的地方走了两步,最后又停在了三步之遥的地方。
“贵人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
“好!我……民女便说给贵人听。”
第18章 抓人
和元郡有一百六十七个村落, 大多都是依靠山林,以采药为生。
素娘在十五岁那年,嫁与了同村的一个小大夫, 姓洪, 父亲是郡上颇有名望的医师, 连凉州此时廖世同也找他看过病,还是和元郡郡守王大人的挚友。
“我与他生了个儿子, 是个很聪明的小伙子, 于识字说话上比同龄的其他孩子都要快, 只是不太爱跑跳, 总一个人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别的孩子玩闹,自己在那儿笑。”
“他五岁开蒙, 夫君便送他去了离村子比较近的一处学堂, 先生是位元狩十年高中的秀才, 为了攒盘缠赶考, 便收些条侑教些学生, 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将孩子送到他那里去,因此学生格外的多。”
晏清姝:“附近村子只有他一个教书先生吗?”
素娘:“对,很多考中秀才的人,要么般去了县城里, 要么搬去了郡上,几乎都没有人留在村子里。”
晏清姝:“那你们为什么不搬去郡上?”
素娘笑了笑,望着晏清姝:“贵人可知, 郡上买一个小院子要多少银子?租又要多少银子?”
晏清姝答不出。
素娘:“我公公是个心善的人,很多贫苦人看不起病, 买不起药,便只能赊账, 那欠条攒了一摞又一摞,却很少有人真的回来还过。”
沉默如冷冽的风,穿行在两人之间。
素娘又道:“儿子上了学,一开始挺好的,后来就不怎么爱去了,人也变得越发沉默,每次洗澡都不让我帮他,我以为是他独立了,心中还觉得欣慰,直到有一天,我去他屋子里拿旧衣服打算改一改的时候,发现他居然浑身上下都是伤。”
说到这里,素娘的语气变得颤抖。
“贵人知道一个小孩子的心能有多恶毒吗?”
“他们将比他瘦弱的孩子当做出气的草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