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气,不单单学会了荣夫人的医术,还从外祖父荣老太医那里, 习得了不少传承。
只是他作为容大人的儿子,将来必定要入仕途,那些医书便在他考中秀才后封存了起来。
如今容止的到来, 对于晏清姝确实是一大助力。
容止于行医看病上或许远不如其他医师,但在配药和不同药材的药性用量上, 绝对没人比他更精通。
晏清姝没有去打扰他,转而去药房继续帮他们磨药。
容止确实是个对药性把我很精准的人, 他与十几位大夫通宵达旦研究药方计量,最终定下了一个新的治疗瘟疫的千金方,并在太阳初生之时,率先给轻症病患用了下去。
又一天一夜之后,用了新药方的轻症病患很快便退了热,再搭配养胃止吐的药方,已经能吃得下硬食。
这个消息让原本陷入麻木的人们再次燃起了希望,不少已经退热的轻症病患来到药房帮忙煎药,一锅又一锅的汤药被送到了村子的各个角落,连农田上的棚屋也没有落下。
病人在好转,许多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生生被拉了回来。
十日后,临近冬月中旬,烈女村的疫情终于得到控制。
但附近其他郡县的疫情,却开始严重起来。
裴凛坐在桌案上给父亲写信,凉州的情况必须上报朝廷,但这个上报人不能只有廖世同,还要黜陟使薛平睿、左布政使裴述之联名上奏,才能引起朝廷足够的重视。
第一批被治愈的病人被凉州军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继续观察。
红玉目送着他们走出了村口,看着他们对殿下千恩万谢,对洪大夫等人连连叩首,不禁感慨万千。
她以前从来不明白,为什么殿下总是盯着底层人的利益,在朝堂上大肆驳斥、批判六部的玩忽职守。
待撸掉一些人的官帽后,又换上一批也不是那么干净的人。
如今回想起来,那些被换上了的人或许各有各的私心,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便是喜欢在细枝末节之处找问题。
例如元狩二十三年黄河决堤,朝廷拨款赈灾,其中出现的问题,就是户部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参议从上报的账目中发现的。
说来也巧,那人家里从前便是修筑河堤的工匠,对堤坝之事颇为熟悉,因着他争气,才改工籍为士籍。
可放到现在的红玉心里,那或许不是巧合,而是殿下故意为之。
殿下熟读百家,各行各业皆有涉猎,也时常听东宫女官们讲她们家中的故事,了解不同行业的困苦与顺遂。
有许多朝臣借此抨击殿下不务正业,耽于玩乐,可正因为殿下了解百家,才知晓辨认药材,知道时疫时最缺的会是哪几味药,她们才能在马行街顺利登上役夫的太平车,带着洪大夫最需要的药材,救烈女村的百姓于水火。
殿下确实不是朝臣最期待的那个,却是万民最需要的那个。
*
又过七日,临近冬月底,烈女村的疫情彻底被控制住,病人按照病情的轻重缓急分别送往了其他村落治疗,洪大夫等人因着已有治疗经验,被分散安排至和元郡不同的村县。
晏清姝也送出了她最后的一封信。
她要亲书奏折,上报和元郡时疫情况。
程渃定然会想尽办法保住徐鹤渊,这是他现今唯一能全权掌握的兵权,程磊与他并非一心,且多年呆在辽东未曾回京,未必会听他调遣。
但晏清姝绝不会让程渃有机会颠倒黑白,所以她要将这份折子递上去,不是给程渃看的,而是给谢敏看的。
给程渃的政敌看的。
她要朝廷没有办法也没有立场置喙她越权行事,提审徐鹤渊。
落下最后一笔,晏清姝的双眼越发迷蒙,额角汗珠滚落在纸面上,她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将信塞进信封里,交给了红玉。
“你去村口,将这封信交给裴凛,让他走官驿八百里加急,速速送往长安。”
红玉见晏清姝脸色难堪,心中担忧:“殿下?你还好吧?您已经两日没有合眼了,先躺炕上歇息一会儿。”
晏清姝轻轻摇头:“先去看看情况,今日开村分流,人员驳杂,马虎不得。”
然而,她刚刚走到屋门口,就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殿下——”
红玉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晏清姝,双腿跪在黄土地上,垫在了晏清姝身下。
此时的晏清姝,不止脸上毫无血色,脸嘴唇都泛着青白,双眼时不时失焦,仿佛天地都在旋转。
“殿下,你的身体好烫!”
在外给病患系布条区分轻重的容止,一听见红玉的尖叫,立刻跑了过来。
他蹲下.身,被晏清姝的面色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