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着程磊的关系,对程渃是多有看重的,毕竟一对好竹生出来的笋,总不能一好一歹吧?”
“可谁都想不到,就在我娘和容盟抵达夏绥的一个月后,东突厥突然进犯,程渃随外祖父出征,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众人还未来得及问询情况,他便二话不说杀了容盟,扬言容氏勾结东突厥反叛大梁,还领着手底下的人连夜赶去了定襄,将容府团团围住,杀了内里的所有人,一把火烧了整座宅院。”
晏清姝:“当时程磊知道吗?”
“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干系?他确实来了,但从雁门赶到定襄,已经是三天后了。那把火烧了三天三夜,没人敢去灭火,百姓都畏惧的望着那冲天的黑烟。程渃对外公布了容氏勾结突厥的证据,有几个人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朝廷信了,也正因如此,太康帝仿佛被程渃拿了把柄似的,竟让程渃进了吏部,元狩帝还娶了程氏嫡长女为妻,将中宫皇后冷落在了坤宁宫。”
晏清姝眉头轻蹙,这与她之前了解的故事有很大出入。
在她的印象里,父皇总是很怀念元后方氏,甚至可以说表现出来的方方面面都像是爱极了她。
甚至在留给自己的书信里,也表达了自己对元后方氏的爱。
在苏繁鹰那里,她虽然恨元狩帝最后为了权利选择放弃了自己,但在她的心里,元狩帝也是爱着她的。
可在程若霏的故事里,元狩帝为了程氏冷落了方氏,好像并不是真心爱着方氏一样。
晏清姝的思索被程若霏看着眼中,她道:“殿下是不是觉得臣女口中的元狩帝与殿下眼中、耳中、心中的那个人,有所出入?”
晏清姝看向程若霏:“是,所以本宫很怀疑你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程若霏轻笑一声,从桌案旁的书架中抽出一本书,将里面夹着的三张泛黄的纸放在了晏清姝的面前:“殿下不妨看看这个。”
晏清姝垂下眼眸,只轻轻扫过第一列的文字,就足以刺痛她的双眼。
这是两份户籍文书,一个写的是潘云梦,一个写的是尹秀。
前者是潘鄂明的女儿,一个是扬州天香楼的歌女。
一个是士,一个是奴。
单看两份文书并没有什么联系,但如果加上一封程渃的亲笔书信,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晏清姝看到的第一个列字,就是来自这封书信。信中要求受太康帝之命前往夏绥的范秀,将潘云梦的户籍改为奴籍,并改头换面为天香楼的歌女带入京城。
“那个孩子……”程渃要范秀杀了,但他明明还活着。
“程磊在范秀抵达之前就已经到了夏绥,本意是想偷偷放走潘府亲眷,但程渃早就买通了外祖父手下的一位庭卫官,将潘府控制得严严实实。我娘知道程渃不会放过自己的孩子,便用外祖父对程磊的提携之恩,加上昭义的兵权,偷偷让程磊带走了孩子。”
“程磊原是想将我娘一并带走,但我娘不愿意,她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怕她跑了,程渃会逼死她的家人,会一直追着她不放,她的孩子会被她带累,也得不到良好的生活和教育。”
“可事实上,就算她不跑,为了给她改头换面,潘氏上下也必须死。”
“后来,程磊便送还不知事的程凤朝去了东突厥。”
晏清姝一愣:“为什么要送去突厥?”
程若霏声音很低:“因为没有比已经被哥舒部掌握的东突厥更安全的地方了,哥舒简的父亲哥舒明朗反杀了屠杀汗王的叛臣,成为了新的汗王,他毕竟是那两位突厥公主的表弟,会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给予那个孩子一些照顾,可是……”
“东突厥灭国了。”
“是,于是程凤朝被程磊送入了南阳谢氏,拜在了谢敏的门下,并扬言这是父亲的老来子,老爷子人在范阳,因着痴呆被程磊圈在一处山间别院,对外只说老爷子纵情山野,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晏清姝惊诧:“程渃不知道他的身世?”
程若霏嗤笑:“他一生杀过的人那么多,程磊将另外一对夫妇的事安在了程凤朝父母的身上,就算程渃不信也没关系,再怎么查也只能查到那对夫妇的故事,却查不出他们孩子的下落。”
查不出孩子的下落?方哲康、章天仰、程凤朝……以及将他们串联在一起的莲花杀手……
晏清姝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方哲康是他们的孩子?”
“殿下果然很聪明。”程若霏勾了勾唇角,“论偷龙转凤之法,程太后确实远不如她的弟弟程磊。”
程若霏紧握的双手微微用力,指甲嵌入了皮肉:“程渃改换了娘亲的身份,让她做了自己的正妻,外人皆言他爱妻,宁愿不要前程也要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