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往那处去。”
霍去病握住刀鞘将她拉起,“姑子是对的。”
她抬起一只手,感受风来的方向。
心犹如飘在上空,看清了这一场迷局。
其实,这场迷雾只笼罩的方圆不到一里的距离,只是他们身在雾中,致使这场迷雾在心中扩散得无限大。
走出迷雾,殷陈回头看雾气消散,心中一点点澄明,那笼罩在心上的雾气,也在慢慢散去。
这一路,他们曾在齐膝的雪里行走。
面上都是冻伤的裂口,口中呼出的气凝成雾气,发上眉梢也挂上了霜冰渣子。
手上皮肤被冻得开裂,血没来得及流出,裂口便被冻上冰凌。
脚踩在松软的雪里往下陷,有时往前一趔趄,前方少年便会抬手将她扶住。
整个天地白得刺眼,殷陈忽然觉得眼前却一片黑暗,一股温热盖在眼前。
她的心蓦地一跳,霍去病的手也曾这样覆在她眼上。
她急忙往后退,却因腿脚冻得麻木抬不起来,往后倒去。
一只有力的胳膊将她的肩膀环住,她瞬间僵直,那只手仍然覆在眼上,她眼睫颤动,感觉到近在咫尺的温热,这股热气叫她脑子发懵。
少年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不要长时间盯着雪看。”
殷陈知道他的用意,站在原地静候一会儿。
不多时,覆在眼上的手拿开,那股目眩感消散,殷陈真诚向他道:“多谢。”
霍去病看着她冻得通红开裂的面颊,蜷了蜷手,“走罢。”
这一路,二人曾遇到熊熊烈焰,曾遭遇大雨倾盆,看不清前路,天地间日月不停轮转,只剩他与她往前走。
衣裳被汗浸湿又干透,身上多处冻伤,烫伤,挫伤,在她几乎站不起来时,总会被身侧少年拉起。
不知走了多久,殷陈停步抬头,眼前是一大片烧红天际,绚烂星河倒悬眼前,染缸打翻一般的各色颜色混杂,浓墨重彩地绵延向天边。
霍去病转头注视着殷陈。
这是她的意识,越过这般多磨难之后,他以为梦境终点等待着的会是海啸雪崩般的场景,却没料到她的心中仍潜藏着这样美好的一角,流光溢彩,精美绝伦。
若世有仙境,定然如此。
殷陈转目看身旁的少年,他衣裳破烂,发髻松散,几缕发丝落在颊边,她看向他眼中的倒映着的绚烂星河,“这便是我的梦境终点了吗?”
松开刀鞘,殷陈走向那片伸手可及的星河边缘。
她抬手慢慢触向那绚丽如琉璃的边际,指尖却传来一阵灼痛。
她快速缩回手,抬手一看,从指尖开始,身躯慢慢变得透明。
霍去病眉心蹙紧,他快速奔到她身边,试图抓住她。
可殷陈却如烟雾一般,流于他掌心,彻底消散。
周围一切开始扭曲变形,一阵白光闪过,他骤然睁开眼,同时身上多处疼痛感袭来,忍不住皱眉。
淳于文守在他床边,身边是已经熄灭的香炉,看他睁开眼,倒了杯水递过去。
霍去病坐起身,只觉浑身如同被碾过一遍,酸疼无比。他抬手欲接过水杯,却见手上青痕遍布,冻伤痕迹明显,“先生,殷姑子如何?”
“她比你早醒一刻,你们昏睡了一天一夜。”淳于文凝视着他身上的伤口,语气担忧。
霍去病脑中昏沉得很,水润泽过干渴的喉咙,喉中那股不适被压下,嗓音不再沉闷,“她可有何异象?”
“我方才已给她看过了,身子无甚大碍,只是你为何会有这样多的伤?”淳于文又将边上熬好的药递过去看着他喝下。
霍去病将梦境中二人的经历一一告知淳于文。
淳于文听罢,琢磨了一下,殷陈与他共同在梦中经历这么多磨难,这梦却只对他这个入梦者有实质伤害。
只是为何二人会忽然醒来,这其中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吗?难道那香丸配比仍有问题?
他抚须沉思片刻,看来还是得再与哈森继续探讨一下,道:“算了,你好生待着罢。这两日为了瞒过阿大和青芦这两个人,可废了我不少功夫。”
“多谢先生。”
“谢甚?你该多在乎自己的身体,我看你只在乎她,却忽略了自己也是个病人了。”
“晚辈知道。”
淳于文睨着他,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经由哈森的帮助,他很快研制出了第一份解药,霍去病当即决定试试那尚不成熟的解药。
像个不知所谓的愣头青似的。
“先生,夕月夜我得伴圣驾到上林苑去。”
淳于文叹了口气,自从他来到到长安以来,这孩子一刻也不得闲过,就算是铁铸的身体也熬不住这样用的。
他无奈,只得又给霍去病扎了针,疏通经脉,又拿了药丸让他吃下。
“这两日劳烦先生多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