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必会迅速蔓延。”
他颔首,似是料到此事,声音带着一贯波澜不兴,“烦请医工费心诊治。”
“属下定全力医治。”医工拱手。
高不识心下一琢磨,看向赵破奴,“赵破奴,你现在回长安去寻淳于先生,耽误不得!”
霍去病摆首否决高不识的提议,“军士无故逗留在外,恐授人以柄。你们都得速速归长安,我身边留下几个亲卫即可。”
“嫖姚……”高不识还欲再劝。
霍去病抬眼看向他,沉声道:“高军士,你是我部下最心细之人,由你带军回长安述职,不得耽误。”
高不识只得拱手领命。
他将一应事情吩咐完,睨向在一旁急得直搓手的赵破奴,笑道:“我还不想将踏云和栖霞给你和仆多,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们此站打得这般漂亮该高兴些。”
赵破奴抹了一把鼻涕,眼中含泪,朝他抱拳,“嫖姚在此等我,我很快便带淳于先生过来!”
待赵破奴等人走后,霍去病摒退医工,与和他里应外合解决了淮南反叛的伍被对坐而谈,“伍谋士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是伍被给长安送了信,说淮南王已经安排的细作进入长安大将军府和丞相府。
他这招使得不错,刘安现在恐怕也想不到给他献计安排细作进入长安刺杀大将军和丞相的伍被会是出卖他之人。
伍被倒杯热酒饮下,看对面少年英俊的脸泛着不正常的苍白,道:“还未可知,还望冠军侯莫将伍某之事说出去,便说,伍被已伏诛。”
霍去病还想劝阻,“陛下听闻阁下劝阻淮南王之言行,甚为痛惜,若阁下愿意可入长安……”
伍被摇头,苦笑道:“伍某为淮南谋士多年,然终一事无成,在淮安王谋反一事上更是劝导无功,不敢再担重任。”
霍去病见他心意已决,起身朝他一拱手,“那么,祝阁下此去万事顺遂。”
“小郎君,我们或许还会再见呢。”伍被将杯中剩余的酒饮尽,也朝他拱手一祝,“伍某也祝小郎君得偿所愿。”
霍去病自窗缝看着风雪中伍被愈行愈远的背影,逐渐消融成一个点。
手搁在膝上,摸到了膝上毛茸茸的触感。
手心隔着襜褕在膝上摩挲着。
得偿所愿,他的愿望好似都不大好得偿。
喉头的腥甜又开始翻涌而上,心口泛起难捱的疼痛,他搁在膝上的手紧攥成拳,闭眼忍过这阵噬心之痛。
*
华阴流民营中,殷陈拿出那母亲的绝笔血书看,这妇人既识得字,应当不是个平民。
如何落到这般田地?
而这孤女袅袅,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她走出帐,忽听一阵骚动,原是雪停了。
天边一丝阳光冲破重重云层,泄了出来。
她双手抵于额间,学着众人对天祈祷。
她从前不信神明,此刻,也不得不寄希望于神明显灵。
雪融之夜,最是寒冷。
淳于文招呼众人拾柴用巨鼎烧水,用温水一遍遍擦拭伤者冻伤处,防止冻坏。
李广利捶了捶僵直后腰,坐到她身边,用木棍捅火堆,引得火星子噼啪炸了一顿。
他将烤好的饼子递给殷陈,“吃些罢,你都忙了一夜了,仔细身子。”
殷陈接过尚有温度的饼,分了一半给他,看他明显瘦削的脸颊,他这几日竟也尽心尽力帮着廷尉府处理掩埋尸首,帮医者们打下手,没有一丝怨言,“没想到阿兄竟有这般毅力,实让我有些惊讶。”
李广利接过半块饼,朝她挑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班子里吃闲饭还会被阿母嫌弃,我在这算是积些阴鸷,也替你分担压力。再说我就算是个无学无术的混球,也该知道……”
殷陈似笑非笑望着他,脸颊被火照得暖融融一片,打断他的话,“阿兄不可妄自菲薄。”
李广利低头啃一口干饼,心道,还有我想保护你这个忒麻烦的小姑子。
殷陈也咬一口干饼,直至哈森并几个人医者又来打水,殷陈将水瓢递过去,将手中干饼放在一旁,又开始忙碌起来。
淳于文看看并不明朗的天色,盘算着药材到来的路程。
此夜,殷陈转转反侧,只觉有只手将心揪了起来,先是浸入滚水,又埋入冰雪之中。
她掀开帐帘,见流民营星火点点,雪已经不再下了。
明日会是个晴好的天,可是为何?
她的心为何这难安?
第127章 失约
赵破奴一路飞驰, 两匹马换着骑,终于在四日后接近长安,恰好路过运输药材的张贺。
张贺叫住他, “赵军士?”
赵破奴此时脸上已经冻得尽是青紫裂伤,他奔驰往前,半晌才反应过来,勒马停下,回头看去, “张左监?”
“你这般急匆匆要作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