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晃,定了定心神,抬起手托住她的下巴,将她往后推。
殷陈生怕他不答应,刻意将脸一歪,侧脸便倒在他手心。
他的手上还绑着手带,触感是粗糙的,但殷陈仍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
“好郎君……”她眨眨眼,又抬手扯扯霍去病的衣袖。
少女的动作是带着些许无赖的撒娇,他的指腹紧紧贴着少女温软微凉的肌肤,他惊觉她的脸竟是只有一掌大小,小巧精致。
车内的气氛一时静默,只有车轮撵着积雪的嘎吱声钻入耳中。
边上能言鸟识趣地将头一撇。
霍去病觉得她现在模样恰是一只得寸进尺的无良小猫,但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霍去病手指动了动,无奈道:“你先坐好,这样坐着仔细抻着脖子。”
听他口风松了,殷陈换了副神情,立刻坐直身子,又换了个觉得舒适的姿势。
霍去病指腹相搓,只觉与她的脸颊接触过后,手指温度陡然升高,如同被燎了一般。
殷陈毫不设防地坐在他身前,乖乖微垂着头,等着他动手。
霍去病抬手为她按揉。
感觉着霍去病的手指穿过发根,轻轻摩挲着头皮,殷陈舒服地眯起眼睛。
“郎君这样贸然离开长安,会让皇后和陛下担忧罢,还有军中缺了主将可怎么办?”殷陈轻声嗫嚅着。
大抵他揉按的力道太过舒服,她的声音越到后头越轻,还未将话说完,便歪倒在他怀中。
霍去病以指腹擦去她脸上的血污,听到她嘴里嘟囔了一句不清晰的话。
他微低下头侧耳倾听她的轻语,只能听到最后几个字音,“……幸好不是梦。”
“小霍,我们去何处?”一直没有出声打扰二人亲昵的淳于文此时方开口问道。
“客店。劳烦先生了。”
淳于文驭马上了往中宿而去岔道,又问道:“何时归长安?”
霍去病沉默半晌,道:“过两日罢。”
“南越之事形式复杂,你既是私自前来便要早些离开,最好别暴露身份。你如今身份不同,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抓住把柄漏洞进行攻讦。”
“晚辈明白。”车内再次传来他的回话。
淳于文话语中虽有些责怪,嘴角却勾起微笑,他忽而有些倾羡这样年轻横冲直撞的少年人。
想见一个人便跨越千里追寻而来,这般勇气,只有少年人才会有。
可他是他的长辈,除了赞叹,更多的是为他的处境所考虑。
他不能行差踏错,否则他背后的卫家便会受他影响。
车内的霍去病垂眸看着殷陈熟睡的面容,她睡得不甚安稳,他伸手替她拨开那缕贴在脖颈处的发丝。殷陈似有所感,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指腹。
第145章 颊吻
南越这场大雪渐歇, 阴沉沉的天色散去暗霾。
姜夫人正在安坐双层长条案边垂首看书。
屋外脚步声匆匆而至,一属僚拱手禀道:“夫人,太守他……死了。”
闻言她并无讶异, 目光仍停在书简之上,“哦,死了?怎么死的?”
官吏只觉眼前之人与平时有些不一样,似乎太过冷静了,“神女将太守……推下了高台。”
姜夫人幽幽抬眼看向窗外白得刺眼的雪, “看来,南越这场雪还未停息呢。”
回到客店, 殷陈又睡了半日方醒。
她甫一睁眼瞧见陌生的环境, 脑子还处在混沌之中,一时竟分析不出这是何处。
原本在雪中冻得僵直的身子处在温暖的屋中,身上的伤口和手脚都有些发痒,忍住伸手搔挠的冲动, 扭头一看,果见霍去病正坐在边上, 目光正在自己身上流连。
她的睡相极差,低头一瞧幸而此刻衾被和身上衣裳俱在。
霍去病抬手翻过边上的陶碗,先冲洗一遍杯子,才将炉边煨着的汤药倒入碗中,“先生叮嘱,醒来得将药喝了。”
黑乎乎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汤药微微荡漾,就算是他递过来的, 殷陈仍苦恼蹙眉, “我现在喉咙有些发苦,再放一会儿罢。”
而递药的人却只拿那双亮如星子的眼盯她, 盯得她莫名心虚,开口说出的却是妥协的话,“乖乖喝完的话,给你个好物什。”
殷陈眼眸一弯,“给我瞧瞧。”
霍去病含笑抬抬手中药碗。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殷陈抬手接过药碗,仰头将那苦涩汤药喝下,一抬手,“郎君快给我。”
霍去病将备好的饴糖放入她手心。
口中汤药的苦涩蔓延,她无暇埋怨,只得将饴糖丢进嘴中,将饴糖入口,她正要与霍去病理论,却见他递出一柄小木剑,那是一柄二寸来长的小木剑,与梦中送她那柄一样。
殷陈瞬间转怒为喜,她接过那柄小木剑,“郎君何处得的?”
霍去病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