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陈这才察觉到二人的姿势亲昵太过,她连忙爬起来,眼眶微红,鼻尖沾着泪渍,长眉似蹙非蹙,面上也绯红一片。
霍去病起身将衣裳理好,颇为心虚地望向屋中,幸而屋中的手谈仍在继续。
只有枝头簌簌而落的梅瓣掺杂着少年的心事,飘飘悠悠落到少女发上。
她最爱的阿翁曾亲手为她戴上耳钉,那一夜父女二人对灯夜谈,殷川怜爱地揉揉女儿的头,“我的闯闯长大了。”
那时的殷陈并不知阿翁略带着怅惘的感叹意味着甚么,她的心思是天下最澄明的水,她的父母便是那方将她护住不让她受到侵染的容器。
在这一刻,她将心全部收回了自己的胸膛。
她的心终于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她听到一声悸动,那是为霍去病而搏动的雀跃的心跳。
殷陈歪了歪头,“郎君替我戴上罢。”
第152章 突破
霍去病用沸酒将耳饰洗过, 擦干,倾身靠近殷陈。凑近了,他才发觉, 她的耳廓靠近耳垂位置生着一颗浅褐色小痣,他盯着那颗小痣,眼底泛起丁点儿笑意,抬手捏上那小巧柔软的耳垂,指腹轻轻摩挲着。
殷陈只觉他的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 灼得她身上生了一阵战栗。
眼中的红尚未消散,她微微偏头以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
这个动作带着无意识的引诱, 连那双仍带着潋滟水光的眼眸都似在引诱他跨入深渊。霍去病喉头滑动, 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郎君。”她轻唤。
“嗯?”霍去病掌心触着少女颊上细嫩如玉的微凉肌肤,而她这一动作让他的视线全部被少女姣好容颜侵占,他眼睫轻颤,指腹却仍敬业地摸索着, 终于寻到耳垂上的细小耳洞。
殷陈如愿看到他面上的红晕更甚,弯了弯眼, “只是想叫叫你。”
霍去病定了定心神,将她的头扶正,“可能会有些疼。”
殷陈含笑着摆正脑袋,“好。”
为了更好动作和不弄伤她,霍去病更凑近她几分。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一侧首便能肌肤相贴,殷陈偷偷咽了咽口水,霍去病清浅鼻息近在脖颈, 生出些许痒意。
因为太久没有带耳饰, 那枚精巧的茵陈耳饰开始穿入耳洞有些窒碍,所幸他的动作很是细致温柔。
殷陈只觉那冰凉的银饰物带着轻微的牵扯感摩擦过娇嫩的肌肤, 让她微微战栗。
她下意识咬住唇,手捏紧裙裾缘边。
霍去病瞧见她微蹙的眉头,手上动作停下,轻声询问:“疼吗?”
殷陈本想摇头,然耳垂尚被他的指腹掌控着,轻声答道:“我只是有点紧张。”
就在她的注意力转移的瞬间,耳饰尖端便已经穿过耳洞。
霍去病道:“好了。”
殷陈掏出随身带着的铜镜,对着新戴上的耳饰看了又看,“真好看,我很喜欢,多谢郎君。”
霍去病被她眼角眉梢满溢的欢喜感染,道:“喜欢便好。”
殷陈看了一会儿将铜镜复收好,她对这位“张先生”的身份好奇万分,“南越王对此人颇为忌惮,王后又似是对此人尊敬异常,现在先生又叫他先生,郎君快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霍去病看她好奇,也不卖关子,“据说此人已有百来岁。”
殷陈撇嘴,嗔怪着瞪他一眼,“郎君也学会说谎了。”
“真的,先生告诉我的。”霍去病神情认真,不像是说谎。
殷陈想着这位“张先生”颇为心安理得受了淳于先生的大礼,又联想到他在王宫那句“或许,我比你想象中年岁,更大一些”。
若此人真的是个百岁老者,无怪乎南越王见到他时既不满,又不好发作的模样,王后的态度恭谨也有了解释。
可,殷陈想起他挺直如竹的背影,他身上并无一丝老态和佝偻。
世上还真有仙人不成?
亭中的铜炉上煮着梅花酿在二人说话间已冒出热气,霍去病揭开陶* 罐,拿过羽觞舀酒,说起这数日之事。
他与终军、张贺进入王宫见南越王两次,这位张先生正是他在宫中遇到的。
张先生本隐居西南夷,南越王后是他旧友后人,诚邀他到南越王城小住。
这才阴差阳错与长安来使相遇。
水声淅沥间,殷陈盯着羽觞中被冲得沉沉浮浮近乎透明的梅花花瓣,奇怪道:“那张先生是如何认出你的?按理说,你此前从未见过他。”
霍去病亦是不解,转念一想,“大约是先生曾与他提起过我。”
殷陈一想恐怕也是,便将此人的身份疑点先行放诸脑后,双手端持羽觞双耳,饮了一口热饮,问道:“郎君托张左监送去的信上说,王后有异?”
风带来梅花的清香沾染了二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