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还真是个谦虚至极的人。”
“王之前允诺过民女的赏赐可还作数?”
“说来。”赵胡毫不犹豫落下一子。
“民女今日得见二世子天人之姿,一见倾心,若能为此良人执帚便心满意足了。民女自知身无所长,不敢奢求做他新妇,只求能做他府中姬妾。”
南越王从棋篓中捞棋子的手一顿,棋子落入棋篓中,他再低头一瞧,已经寻不到那颗黑子。
张先生闻言,微微蹙眉。
“王莫不是要食言了?”殷陈见他神色微滞,故意作天真状,笑问道。
“若你与昉儿情投意合,孤自然会成全你们二人。”赵胡微笑着夹起一颗棋子,“不过,殷医者可不像是会囿于庭院的女子。”
第155章 生变
“王不了解我, 我其实更渴望安稳。”她的话语随着手上棋子落定,殿中一时静默无语。
赵胡目光久久凝滞在面前已经零落的棋局上,许久之后, 落下一子,“若你渴望安稳,又为何会到此?”
殷陈盯着他的徒劳挣扎,“身不由己罢了。”
殷陈与张先生出殿时,张先生叫住她, “你为何要靠近赵昉?”
“南越王宫处处迷障,我只能抓住一切能利用的人。”殷陈往前走去, “不过我很好奇, 先生为何会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张先生面上现出十分罕见的讶异之色,“你从何处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
殷陈停步,抬手揪下即将探入廊下的树枝,那枝子将将接受春信邀约, 冒出几点嫩芽,殷陈一点点将嫩芽剔下, “先生不会无缘无故到这王城中来,故人之女邀约,想必先生不会拒绝。”
“你很会从旁人的行为猜测动机,仅凭我受邀到此便联想到我助纣为虐,这联想未免太过发散丰富了些。”张先生对她无端的臆测并没有感觉到恼怒,语气颇为平静地反驳她。
殷陈抬手将剔得光秃秃的树枝丢掉,她深深呼出一口气, 闭了闭眼, “或许是我近来被逼得敌我不分了,对不住张先生。”
“我不是说过, 我可以帮你吗?”张先生看着那枝被她丢弃的树枝,若有所思道。
“先生为何帮我?我并非先生的故人之女,于先生也并无益处。”
“我称之为,冲动而为。”张先生收回视线。
“先生可不像是冲动的人。”
“若我当时学会冲动,或许现在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张先生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抬步往前走去。
“听起来,先生似乎对往事十分追悔。”殷陈跟上他的脚步,“可愿同我说说?”
“聒噪。”张先生斜乜她一眼。
殷陈却似得了兴致,踩着他的影子絮絮叨叨缠着他。
送走张先生后,殷陈独自往双鸾殿去。
迎面而来的双鸾殿宫人神色焦灼,急匆匆跑到她身边,“殷医者,王后忽然吐血昏迷不醒了。”
殷陈霎时大惊,边走边问道:“侍医呢?”
宫人跟上她的步子,“已在殿中。”
“张先生还未走远,快去请过来。”殷陈脚步微顿,沉着下来,扭头吩咐宫人。
宫人应诺急奔而去,殷陈加快步子往双鸾正殿去。
她走入寝殿中,殿内陈设简朴,与双鸾殿富丽堂皇的外表形成了强烈反差。
只见榻上的妇人那双含着温润的眼紧蹙,数个侍医跪在榻边急得束手无策,一人道:“王后这是急火攻心、气血上涌导致的晕厥,须得尽快施针催醒……”
殷陈眼见殿中侍医众多,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得唤来王后的贴身宫人,“王后突然晕厥,可是突然得到了甚消息?”
宫人喏喏答道:“王后这两日确是心神不宁,方才她是接到了宫外来信,看过之后当即便晕厥了过去。”
“信件何在?”
宫人却犹豫着不敢将信拿出来,王后对眼前人并不信任,她亦是为难得很。
“若耽误了救治,王后有何闪失,你可担当得起?”殷陈盯着宫人的脸,沉声警告道。
宫人被她锐利目光盯得顿生怯懦,抬手取出藏在袖中的缣帛,双手奉上。
殷陈接过缣帛,打开一瞧,只见其上写着:
太子所乘船只于双山峡谷沉没,无人生还。
手遽然一抖,她下意识紧握住缣帛,揉皱洁白缣帛。
怪不得赵蓝如此肆无忌惮,原来她得手了。
此后,一波波的宫人在殿中鱼贯穿梭,迎来送往。
太子婴齐身亡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传入王宫。
王后一病不起,赵胡也无暇再为殷陈操办宴席。
王宫一片肃穆,双鸾殿原本的热闹随着王后的重病彻底沉寂下来。
这日,张先生照例过来给王后施针,殷陈站在殿外等着他出来,“先生以为,此事可有蹊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