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好事。”
“此传言只会让他压力倍增,还有两月他便出征河西,绝不能出岔子,此时动作,或许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她想起他擅自离开长安去南越两月。
李蔡必然借此大做文章,想必那数月里,他都是活在这样无形的压力中。
若非牵扯太多,她真想现在就冲进长安杀了李蔡。
陈阿娇若有所思,悠悠道:“淮之的提议不错,但李蔡暂时动不了的话,我们可以从李姬和李敢身上下手,现在公孙弘病重,他必是下任丞相的不二之选,借此恰好给他使些绊子。”
殷陈霍然抬首,撞进陈阿娇带着狡黠之色的眼眸之中。
她亦是在这样想,如此想来,她与陈阿娇还真是相像,“翁主可去瞧了窦太主?”
“去了。”陈阿娇眸色冷了一冷,又恢复笑意。
窗边画眉鸟唧唧喳喳叫个不停,殷陈眼中难得带了几分怯懦,她捏着指节,“翁主怨我吗?”
陈阿娇起身抓了把粟米投出金笼中,看着画眉啄食,久久之后,她回身看向那坐在席上面有愧色的少女,“就算你要杀了我,我亦心甘情愿为你递刀。”
殷陈眼中有些掩饰不住的震惊,她讶异于陈阿娇这般坚决,她们拥有这样相似的面容,拥有这样相似的性子,可她,始终唤不出一声“阿母”。
陈阿娇拍拍手,走到她身边,抬手理顺她为风吹乱的鬓发,“阿母永远在你身后。”
只这一句,殷陈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似是缺了一角,有一股暖流汩汩涌了出来。
于是在下一瞬,她又瞧见了小春,小春站在窗外,双手撑着下巴,双眼微眯,笑得格外明媚,“闯闯的生母原来生得这样美。”
殷陈如同被滚烫的火苗烤得瑟缩一下,她往后退脱离陈阿娇的手,抬手将那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多谢翁主。”
她的退缩让陈阿娇眼中闪过一丝哀恸,但这哀伤很快被笑意掩盖过去。
之后数日,一段关于李姬和李敢的私密之情在长安街头巷尾传播了起来。
这股流言最为人们津津乐道,加上刻意的推波助澜,愈演愈烈,甚嚣尘上。
刘彻原本打算封李姬为夫人的旨意也收回了。
此事盖过了此前关于霍去病的流言。
接下来,殷陈照常在梨花坊中,一边照料医馆营生,一边在契据尔的帮助下搜集李蔡的信息。
期间,她去寻过阿娜妮,阿娜妮对那缣帛上的文字摇头,“看着与月氏文字是有些相像,但并未月氏文字,也非西域文字。”
殷陈对这个结果沮丧非常。
阿娜妮笑着撑着下巴,“我将要离开汉境了。”
“为何?”
殷陈脱口而出后,才发觉自己的失礼,她是小月氏的公主,自然要回到小月氏去的。
只是,她没料到会这么快。
“怎么?舍不得我?”阿娜妮粲然一笑。
“说实话,刚开始我确实很烦你,但我现在竟习惯了你时不时对我的打扰,若没有你,长安就更无趣了。”殷陈极为坦诚地实话实话。
“好感动。铁石心肠的殷医者竟会说出这般感人肺腑的话,若你舍不得我,便随我回小月氏罢,小月氏有健壮俊美的男子,数不尽的珠宝,还有一望无际的神山山脉中,或许那里有治疗你病症的神药。”阿娜妮说起自己的家乡,嘴角连那双碧色的眼眸都含着小笑意。
殷陈看着她宝石般的眼眸,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公主真心邀请我的吗?”
阿娜妮还试图说动她,“长安于你是牢笼,小月氏却不一样,我会给你一切。”
“真心动啊,可我不能离开长安。”
阿娜妮抬手拍拍她的脑袋,果真是个口是心非之人。
她不在长安这大半年,阿娜妮从满腔怒火等到心如死灰,当她再度在长安看到满头银发的殷陈时,她才发现,她原来如此想念她。
这种执念,如同想念她的额吉一般,她点了点案上的缣帛,“这个誊抄一份给我,小月氏离西域近,西域常有各国人路过小月氏,或许会有人知晓这些符号的意思。”
殷陈当即抽出笔将那缣帛上的文字誊抄下来,“可你如查到了,该如何告诉我呢?”
“我自有办法。”阿娜妮神秘兮兮朝她眨眨眼。
殷陈只觉匪夷所思,自她回来之后,阿娜妮这态度变化得太快了,平常这种情形下,她与她不应该如此。
应该,互相斗嘴,或者猛戳对方痛处才是。
殷陈伸手揪了揪她的脸,细腻嫩滑的触感,并非易容。
阿娜妮一把拍掉她的手,揉揉被捏红的脸颊,“作甚?”
“我离开的这一年里,你们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