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霍光下学回家的路上,看到许多人围在家门口,他加快脚步,邻居看到他,忙将他拉过去,“阿光,你家来了贵人了!”
霍光不明所以,拨开人群,看到了那个身着玄甲的背影。
他自是识得曾远远遥望过的这个身影,微怔了片刻,才抬步过去。
霍仲孺看到了他,招手唤他道跟前,“将军,这是,这是光。”
霍去病侧过身,看到了身着粗布长袍的少年,霍光也正好奇地瞧向他。
“霍光,年岁几何了?”霍去病问道。
霍光一拱手,答道,“回将军,已满十四岁。”
霍去病笑了笑,“刚从书舍归来吗?”
“嗯。”霍光点头,“将军怎不进门去?”
县官们则让围观人员都散了,还是有好事者扒开篱笆,将头往霍家院中伸。
“骠骑将军神勇无比,咱平阳竟出了这样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哩!仲孺真是好福气!”
好福气,霍去病对这几个字出现在自己身上些微怔愣。
他可从来都不算是一个好福气之人。
“果真人比人气死人,你何时给我带一个这样的儿子回来?”边上的妇人白了男子一眼。
“据说这骠骑将军极得今上宠爱,看来这霍家,要发达咯!”
“骠骑将军生得是真的英气无双,不知有无婚配?”
“婚配?人家什么身份,今后定是要尚主的,你,做人家丫鬟都不配……”
“嘿你这人,我做做美梦不行?”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殷陈站在远处,弯了弯眸子,转身离去。
霍仲孺站在边上,霍光看着霍去病,笑得眼睛弯弯。
“光在笑什么?”霍去病问道。
“我曾于初春时远远见过将军一面,心中倾慕不已,今日一见,比那日更为神气些呢。”霍光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脆生生答道。
霍去病看着他,旁人还说霍光有些沉闷,这样看来,他根本就是忒讨人喜欢的那一类,“唤我兄长罢。阿光功课如何?”
“回兄长,光已念过春秋,孔孟,左传,公羊传。”霍光一揖,掷地有声。
平阳如今的资源终究太过匮乏,霍去病看向霍光,“待下次我再路过平阳,带你往长安可好?”
霍仲孺一惊,连忙摆手要替霍光拒绝,“将军,光尚年幼,不知礼数,恐有不妥。”
“父亲,我愿与兄长去长安。”霍光却极有主见,站出来道。
霍仲孺看向霍去病,一时面上闪过尴尬之色,咽了咽口水。
霍去病一笑,“那便如此说定了。”
他又与二人叙谈几句,朝* 霍仲孺一礼,道:“父亲,出发在即,不便多留,儿便先告辞了。”
霍仲孺和霍光送他到路口,霍去病又吩咐县吏给霍家买些田宅,修缮屋子,才打马离去。
霍仲儒抬袖拭汗,好容易打发了仍还要上来打听探问的邻居们,才望向一旁的霍光,“光真的想去长安?”
“阿翁,我想去更广阔的天地瞧瞧,听闻未央宫的石渠阁中有上万书籍,光若能亲眼瞧瞧,此生定然无憾。”
霍仲孺看着眼前少年同霍去病相似的眉眼,霎时无言以对,他不能阻止这孩子奔向更好的前程。
——
殷陈送别了霍去病,顺路往定襄去。
祭拜过殷家班子众人,义妁和义纵留她在定襄住了一阵子。
她已经许久未曾到过定襄,被火烧毁的村子仍然伫立着焦黑的轮廓,藤蔓严密爬满她最爱的村口大树。
她站在村口,下了几番心理建设,仍旧没能踏入那荒芜地界。
她眼前仍能看到生辰日,姊妹们从床榻上将她拉起,簇拥着走到妆案前,小春一壁以指尖沾了红色胭脂涂在她眼尾,拉出一抹上挑的弧度,一壁不忘打趣,“我们闯闯真是变成大姑子!”
殷朗趴在窗棂前,递过来一束带着晨露的花,“闯闯,我特意起一大早从后山给你摘的。”
从前的那些人那些事分明还在眼前,那深入骨髓的痛意已经让她无法再往前跨一步。
她在定襄待了几日,与义纵说了李蔡的疑点。
义纵对李蔡此人颇为了解,此前他还任长安县令时与他打过交道。
距他所言,彼时的李蔡为人豪爽仗义,倒是与现在的李丞相性子不大相像。
殷陈端着杯与舅父碰杯,却听义纵道:“阿陈缘何满腹心事,不妨同舅父说说。”
殷陈讶异看向义纵,她的舅父平常是个极为严肃的人,此时倒有了几分阿翁的模样,殷陈眼内一酸,她眨眨眼,“若我阿翁还在,定然能与舅父把酒言欢。”
义纵这样心思的人,怎能看不清她在掩饰什么,“那可不一定,我对文绉绉的人可没什么好感呢,你阿翁那性子,两杯都趴下了。”
“我阿翁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