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顶好的,指不定舅父还会被他喝趴下呢。”殷陈说起殷川时眸光泛起温润光泽。
义纵对这个时而展露出从前模样的少女分外温柔,他是世人眼中的酷吏,人人都怕他。
可这个少女出现在定襄府外,出现在他眼前,清癯瘦削,一对清澈的眼眸直视着他,“我名殷陈,是殷川和义妩之女,听闻义太守乃是我舅父,因而特来寻求庇护。”
她仰着头颅,眸光坚定又自信,那理直气壮的模样,让手上还沾着人血的义纵哑然。
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坚韧的少女,才会在匈奴营活过了两年之久。
他向来铁石心肠,也不禁叹气。
“我近日新学了一曲,不若吹于舅父解解闷。”
义纵颔首,她翻出紫竹箫,置于唇下。
呜咽的笛声低沉婉转,少女微垂的眼睫筛下温暖的烛光。
义妁和齐溪坐在廊下赏月,夏夜清凉的风将箫声送得极远。
远到黄河一杯,狼山以北。
正在横涉流沙的数万汉军伫立在叫人目眩的流沙中。
狂风经年不散地吹拂着,将流沙吹成一个巨大的迷宫。
数万人站在边上,也如蝼蚁般渺小,随时都能被淹没。
这是从未有人造访过的不毛之地,方圆百里渺无人烟,连绿意都看不到。
白日的酷热散去之后,夜里便是极致地寒冷。
骤冷骤热,这是在营中训练时最常面临的考验之一,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上下牙打颤。
整齐又凌乱的声响,如同老鼠啃食粟米。
此次霍去病的大迂回战术,是卫青战术的延伸。
比初征河西更为艰难的是,这条路从未有人踏足过,连匈奴向导都经常因为风沙的移动而晕头转向,更妄论这群从未到过这边巨大流沙的汉军。
恐惧未知的力量,让人寝食难安。
直至深入流沙,霍去病才将此次的作战计划详述,他站在众校尉中间,声音带着自信。
“初征河西,我们对有了初步了解,那一战虽有遗憾,但磋磨了匈奴人的悍勇。前后包夹战术,前方是公孙敖部,我们绕到地方后头,必然能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
这般大胆的构想,出自一个足够年轻的,自信的将领,他有一双闪着自信锋芒的眼眸,扫过众人时,让人莫名觉得这个将领值得信服。
越过这段大漠并不轻松。
札甲内的袍子整日湿哒哒的,散发出一股馊汗味儿。
他从前最难以忍受的脏,此刻竟能安然处之,甚至还能裹着这样的袍子就地躺下而眠。
不知何时开始,或许那双少女的手攀上他的腰际开始,他便开始慢慢适应了这样转变。
但越过了浩瀚无垠的流沙,绕到了居延泽之后,再沿着黑水河行军,连接歼灭了数个小国之后,到了作战计划的指定的地点。
可本该出现在东面的与二王接战的公孙敖部,却迟迟没有现出踪影。
霍去病只在原地等候了一日,便唤校尉,决定改变战术。
时不我待,若被河西二王发觉过来,那么此战先机便会尽失。
从前舅父便是单刀直入直捣龙城,大获全胜。
他的胆子向来都很大。
汉军有了前次的经验,有了小月氏派来的向导,天时地利,占了十成。
正在夏牧场驻扎的浑邪王部原本还在警惕着东面,谁料想突如其来的北面而来的数万人碾了个稀碎。
一时难以纠集部众反抗,匈奴人本也只是一盘散沙,一时望风而逃,四散而去。
而东面的休屠王更是听到了侧面而来的汉军消息便仓促迎战,春日的那场大战犹历历在目。
他看到了那天降的小将,心中已经漫起铺天盖地的绝望,径路神的预言已经注定了匈奴的失败了。
未战而失了战意,所以匈奴人的落败比第一战来得更摧枯拉朽。
第197章 大捷
元朔二年夏日的二战河西, 胜得毫无意外。
黄河边舟子们欢快的歌声再度响起,他们再度迎接了这支大胜而归的汉军。
然这次不同于春日那场带着些许的沉闷,他们带回来的战果足以让整个大汉为这支骠骑营的军士们心生敬仰倾慕, 歌声嘹亮,激起黄河水为他们奔涌伴奏。
霍去病此次的大胜,已经足以让朝中此前对他颇有微词的人噤若寒蝉。
只是他的耀眼,更是映衬着另外两路的惨败和落魄。
李广张骞部好公孙敖部都出了岔子,同出右北平的张骞部未能及时同李广回合, 李广部遭遇了左贤王部兵力,鏖战一日后伤亡过半, 李家父子拼死突围, 在张骞部姗姗来迟后才得以逃出生天。
而本该与他汇合的公孙敖部更是在进入流沙时便迷了路,在流沙无头苍蝇般转了几圈之后,糗粮耗尽,无奈折返。
一路都有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