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少儿摇动便面,话语不徐不疾,似笑非笑地看向身侧女子。
殷陈自然知晓卫少儿的意思,她与他之间的鸿沟难以逾越,她的身份,或许永远见不得光。
她曾说过会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可她没有任何把握。
“若不能同心仪之人相守,那成昏有何意义?”殷陈在此事上向来执拗得有些不通情理。
“或是为了利益。”
即便是平阳侯和卫长,亦是因为平阳长公主和皇后的利益结合的,尽管二人两情缱绻,内里的利益纠葛却多如纺机上的丝线。
殷陈沉默不语,周围喧闹之声的声音大了些,原是凯旋的队伍已经出现官道尽头。
“夫人为何同我说这些?”殷陈终于看向卫少儿,此前她分明与卫少儿袒露过心事,卫少儿态度也已然默许。
卫少儿听得她的声音异常平静,“陛下已经拟定为他加封,过不了多久,他便要成为长安的万户侯。他的姨母是皇后,今上又如此宠幸,今后他或许会尚公主,娶贵女,以殷医者的身份,要如何做?”
安城门之外,那玄甲红袍的队伍近了,骠骑营数万军士驻扎在营地,回长安的只有不到千人。
最前方的自然是霍去病,他没有乘车,而是照常骑着栖霞,身侧是赵破奴和仆多。
仆多抬手在眉上搭了个棚,望向城墙上的各色鲜丽的衣裳,“诶,站在最前头的那不是殷姑子吗?”
赵破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天青色衣袍,二人心照不宣看向霍去病。
霍去病早已与城墙上的殷陈目光相撞,看到了殷陈身侧的卫少儿。
见冠军侯仰头看来,城墙上的女子们笑声更为肆意了些,“冠军侯看过来了!”
“他在看谁?”
“快看我的妆容可乱了?”
“隔这么远,就算你脸上敷了一石粉人家也看不到。”
“不过,看他看向的这个方向……”女子的声音小了下去,因为视线尽头,正是陈夫人身侧的女子。
殷陈神色澹然,心却被卫少儿一番话搅乱了。
秋枝从方才起一直忿忿不平,分明冠军侯对殷姑子情根深种,这些女子们还猜到别的公主身上,此刻冠军侯的视线已经证明了一些,秋枝仰高了头颅,活像她才是那大胜而归的军士一般。
又看向赵破奴,朝他用力挥挥手。
赵破奴一眼看到了秋枝独特的招呼方式,也抬手回应她。
城墙之上有手绢松落而下,被风吹到军士怀中。
而军士不为所动,任那带着馨香的手帕掠过身前,随风飘远。
霍去病的目光停留在殷陈身影之上,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想象到她此刻神色必然不会好看。
安城门是长安最大的城门,平时只有出征和今上巡视才能洞开中间的城门。
此时为凯旋的骠骑将军大开,今上对他的优待已经不言而喻。
霍去病收回目光,驱策坐骑进了安城门。
城墙上的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霍去病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去甘泉宫中,将虎符和符传等物入宫上交给刘彻。
此次二战河西,汉军斩首虏三万余级,彻底将匈奴盘踞在大汉西北的威胁斩断。
刘彻早已在得到捷报时便已然备好了奖赏,对此次有军功的军士们毫不吝啬地大肆封赏。
鹰击司马赵破奴封为从骠侯,封高不识为宜冠侯,校尉仆多封为煇渠侯,随骠骑将军出征至小月氏的校尉都赐予从左庶长爵位。
主将骠骑将军霍去病益封五千四百户,一跃成为了大汉最年轻的万户侯。
刘彻还不忘早早着人将北阙的一间空着的府邸收拾出来,赐给霍去病当新府,笑吟吟道:“去病,宣平里那处宅子始终太小了些,我已经着人收拾了北阙那间临街而开的府邸,想来能在你及冠之前搬进去。”
霍去病闻言,却没有接受赏赐,起身跪于殿中,断然以九字回绝,“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
刘彻闻言,一瞬惊愕过后,转为大喜,拊掌道:“不愧是朕的冠军侯,那处宅子朕给你留着,待到将匈奴灭了再赐予你。冠军侯,可千万莫要让那宅子空太久了。”
“陛下,臣想要陛下许臣一个愿望。”
刘彻双眸微眯,审视着跪在殿中身着玄色锦袍的年轻人,“你想要的,我何时没有给过你?”
“或许臣这次要的,会让陛下为难。”霍去病仍跪在殿中,边上的李延年似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凝。
刘彻站起身,缓缓步下台阶,慢慢踱到殿中跪伏之人的面前,“小孩子脾气,起来罢,跪这么久也不嫌膝盖疼。”
他的膝盖确是疼的,春征之后的伤并未好全便投入训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