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结了痂,然筋肉重连的瘢痕处,在每次扭动时仍旧会有疼痛袭来。
此刻跪在冰冷的地砖之上,寒凉之意也频频刺骨袭来。
霍去病抬首看向刘彻,“那陛下可应下了吗?”
“谁能拗得过你。”刘彻一脸无奈朝他伸手。
霍去病将自己的手搭在他手心,借力站起,“多谢陛下。”
刘彻审视已经长得跟自己一般高的霍去病。
他的肩膀日益宽阔,面容早已脱去了少年时的稚气,那个缠着自己要赢下一局就要同他去上林狩猎的小小少年,似乎眨眼间就长成了一个这样高大停匀的青年。
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他的愿望,少年虽长大了,心思还是无法隐藏。
在与刘彻详细禀告此次战况,直至黄昏时,他才得以脱身回到宣平里。
此次路过平阳,霍去病没有忘了约定,前往霍家将异母弟霍光带到了长安,在去甘泉公前,他已经吩咐阿大将霍光带回宅中。
第二日一早,陈沅陈茵两个人一起床便急匆匆从陈宅出来,飞扑过去缠上霍去病,陈茵委屈瘪嘴拉着霍去病的衣袖,“长兄,茵前几日梦见自己被鹰抓去了!”
霍去病弯腰抱起陈茵,在她鼻子上揪了一下,“那阿茵可有哭鼻子?”
“才没有哩!阿茵可是长兄的妹妹,怎会哭鼻子?”陈茵嗔怪道。
陈沅却戳穿她,道:“是谁第二天哭着闹着要阿母同她睡哩!”
殷陈朝陈沅皱了皱鼻子,“次兄坏!”
陈沅注意到站在阿大身边一旁身着粗布衣裳略微局促的霍光,“这位是?”
霍去病看向霍光,又看向站在一旁笑得开怀的陈掌和卫少儿,“这是霍光,吾异母弟。”
正堂中,卫少儿让侍从将陈沅陈茵带走了,她厘清了自己的思绪,面色虽恢复了些血色,仍有些发白。
霍光朝坐在上首的卫少儿和陈掌行了礼,“霍光拜见陈詹事,卫夫人,詹事,夫人长乐未央。”
陈掌微微颔首,目光瞥向卫少儿,卫少儿目光直愣愣看着案上那盘甜腻的糕点,扫过堂中那跪伏着的少年,“汝现年几岁了?”
“回禀夫人,光现年十四岁了。”
卫少儿审视着霍光,霍光那张脸生得更像他的父亲,清隽中带着柔和,“汝此番前来长安,家中大人可都知晓了?”
霍光从容答道:“回夫人,父亲和母亲已经明晰,光此行还要劳烦夫人和詹事。”
“劳烦倒是不敢当,汝既来到了长安便是客人,我们自然以礼相待。”她话语中的不悦不加掩饰,意思很是明显。
霍光并不是愚钝之人,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浅淡的笑意,“多谢夫人。”
霍去病坐在一旁,静听着母亲和霍光一问一答,终于开口道:“母亲可盘问够了吗?”
卫少儿这才将矛头指向霍去病,“去病又是何时去的平阳?”
霍去病瞥见霍光肩头松懈了些,嘴角微勾,“此次出征之时。”
“你既要带人来,也该通知一声,让家中有所预备才是。”卫少儿语带些许埋怨。
堂中的霍光将头低得更低。
“是儿考虑不周,恳请母亲原谅。”霍去病起身,走到堂下,跪在霍光身边郑重行了礼。
卫少儿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在心底无奈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起身罢,跪在堂中算什么样子。”
“多谢母亲。”
“多谢夫人。”
卫少儿对这个长子毫无办法,人都已经到了长安,她也不能将人再轰回平阳。
只能转而吩咐青芦收拾出一件卧房安置下霍光。
霍光就这样在长安安置下来了,虽然身份尴尬,但因处事有度,有礼谦逊,又与陈家兄妹相处和谐,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霍去病也常带他前往未央宫,他对石渠阁中的典籍十分感兴趣,常泡在石渠阁同博士们请教。
年将及冠的万户侯,一时之间风头无两的长安贵公子,期望同这个万户侯联姻的各家踏破了詹事府的门槛。
卫少儿在亲事上倒并不为他操心,事实上,也轮不到她操心,她只以一言便婉拒了络绎不绝的说媒人,“哎呦诸位,我这长子的婚事自有今上和皇后做主。”
她这话一出,各家媒人悻悻地知趣不再追问。
其实不乏好事者忍不住追问道:“那今上和皇后属意的可是卫二公主?”
边上立刻有人接话道:“冠军侯若是同卫二公主结亲的话,倒不失为一桩亲上加亲的佳事。”
卫少儿笑而不语,低首饮了一口冰饮,恰好宅中宴席乐起,待到酒酣宴散,才将这一波媒人好生送走了。
卫少儿站在中门捏了捏脖子,想起殷陈上次送来的一些珍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