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饮醉?冲撞?他自小要保护嗓子,从不多饮酒,至于冲撞,以他的性子,更是无稽之谈。
什么人都会犯这样的罪,唯独李延年不会。
殷陈听着这几乎与当初齐溪被没入永巷一样的罪名,不禁哼笑一声。
刘嫖盯着她的眼睛,又往杯中添了一勺酒,“按理说他现在是李家的人,自有李家的人去管,你又何必费心去掺和。”
“太主真的认为李家人会管他吗?”殷陈望着湖中荷盖,语气平静。
“哦,我竟没料到你竟是如此热心肠的人。但你可要考虑清楚,这一入宫,你便要见到今上了。”窦太主盯着她,眼神中满是玩味。
秋风和畅,杯中酒温度已经适口,殷陈举杯满饮下一杯,“今上或许正期待着我前去见他。”
窦太主举起玉杯浅啜一口,“我让董君送你入宫去。”
“多谢太主。”殷陈起身朝她一礼。
行到作室门,少淑在作室门候着她,低声说了情况,“陛下大怒,罚李侍中没入蚕室,施以腐刑。”
腐刑。
殷陈心头一颤,她躲避了今上一年多,现今避无可避,只能面对他了,“少淑,带我前往宣室殿去。”
“没有陛下口谕,寻常人进不得温室殿。”少淑讶异问道。
“他自会见我的。”殷陈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未央宫数重宫阙,她曾无数次踏入过未央宫,却从未有一次脚步如此沉重。
她心知这回进入宣室殿,便踏入了那个她一直抗拒踏入的圈子,她将与从前那个人生长在殷家班子的殷陈生生割裂开去。
少淑先已经接替了沉碧的位置,升为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宫人都识得她,因此一路上无人阻拦。
二人一路到了宣室殿殿门,少淑唤来一个宫人。
宫人见是少淑,行了一礼。
“劳烦中贵人通禀一声,殷医者求见。”
那宫人看了殷陈一眼,道:“陛下有令,请殷医者入殿。”
少淑讶然看向殷陈,殷陈朝她一笑,“劳烦少淑回椒房替我谢过皇后。”
少淑虽心有疑惑,却也不多问,一礼过后便离去了。
殷陈随宫人踏入宣室殿。
宣室殿和温室殿是大汉帝王处理政务的宫殿,殿中的鎏金博山炉飘出轻烟,帷幕重重中,帝王身着玄色锦袍坐在红木双层漆案后。
宫人引她进殿后便退了出去,殿中仅剩二人,殷陈跪下叩拜,“奴殷陈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无极。”
刘彻垂眸看着她,她这样单薄,似乎他一抬手便能将她如烟尘般抹去,消弭在这世上。
他也曾经一抬手便将她弃置,可她又如石子般坚硬,针尖一样尖刻,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他。
刻漏滴滴落,似乎越滴越快。
许久之后,殷陈才反应过来,那是她胸腔中擂动的心跳。
她双手交叠,额头点在手背上,这个角度的视线暗得几乎容不下任何物什。
无形的威压让她脊背微弯,这便是臣服跪拜的意义,让人不安,惊惶,颤抖。
殷陈挺了挺脊背,殿中分明很冷,她交叠的手心却冒出黏腻的汗。
“抬起头来,告诉我,你为何而来?”刘彻终于开了口。
殷陈依言支起身子,抬首,目光却仍低垂着,“奴为李侍中而来。”
“奴?”刘彻哂笑一声,“你既自称为奴,将自己放在低位,那便没有资格为谁求情。”
“那陛下又为何允奴进殿?”她的声音不再发虚,壮着胆子望向刘彻。
“你猜猜。”
“因奴是头一个敢请进宣室殿的女子。”殷陈望着上首的帝王,他随意以手支颐,目光带着漫不经心。
“非也。”刘彻缓缓摆首。
殿中过浓的熏香让殷陈有些头晕,她疑惑刘彻为何会同她绕圈子,却也不敢轻易与他开诚布公,沉默一瞬后,“那便是陛下想见奴。”
“这两年,你似乎长大了许多。”刘彻看着她,边上的宫灯将她的面容打得微黄,眼神却透着明锐的亮。
这句话带着长辈对后辈的宠溺意味,可语气却平淡冷硬,寻常得叫殷陈难以分辨他的意图,所以她垂下眼,“这两年中,奴也算在这无常世事中沉浮了一轮,虽艰辛,也算有所成长。”
“听闻你在赵胡临死前见过他最后一面,他当时说了什么?”
“时间过得太久了,已经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他曾警醒过奴,有人想要搅乱大汉格局。”
“好大的口气。”刘彻哂笑,“那你认为赵胡之话,几分真假?”
“不论真假,这些话仍然让人起了警惕之心。”殷陈不认为赵胡临死前还要说出迷惑她的话,只是面对刘彻,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蛮夷之地,倒是养出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