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殷陈看着地上二人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时而抬眼偷看他的侧脸。
霍去病嘴角微勾,“公主为何这样打量臣?”
殷陈移开目光,有些羞赧,他只有存心逗弄她时才会唤她公主,以臣自称。
殷陈忽而抬手指向一只掠过天际的鸟儿,“你瞧那只鸟儿,像不像三年前我们遇到的那只?”
霍去病顺着她的指示看去,他显然还记得当年之事,“看来那胖笨鸟在未央宫混得如鱼得水。”
殷陈摩挲着霍去病的手心茧,反驳道:“它可一点儿也不笨。”
霍去病眉眼皆是张扬笑意,时有宫人忍不住侧目,偷瞧这对玉人般的少年夫妻执手走过。
二人走到椒房殿,一众公主和卫氏一族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刘姀看到殷陈,走过来一把拉过她的手,道:“阿姊快随我来。”
霍去病无奈松开她的手,叮嘱道:“小心些。”
刘姀朝他皱皱鼻子,“表兄何时会这样关怀人了?”
曹襄和公孙敬声过来一人拉住他一边隔壁将他架走,边走边笑:“好容易逮着你这大忙人一次,今日投壶必要投个痛快。”
去到女席那边,卫子夫拉着殷陈看了又看,“瞧公主气色尚好,腹中定是个不折腾人的孩子。”
“不知君侯从前是个折腾人的吗?”殷陈笑道。
卫子夫夸张地长叹一口气,“当时他母亲可被他折腾得厉害,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少儿还同我抱怨说这孩子定是来折磨她的。”
殷陈不自觉地抚上小腹,此前,她从不觉得自己会孕育一个生命,她尚也不会做一个母亲。
公主们围坐在一起,听皇后说起从前之事,刘姀凑到殷陈耳边,“公主可想知晓表兄幼时之事?”
殷陈颇为好奇在同龄人眼中的霍去病是个什么样子,做洗耳恭听状。
刘姀清了清嗓子,“不若就说他十二岁时,一人打了六个宫人的事罢。”
“还是说他得了舅父亲手做的弓,爱不释手连睡觉都要抱着的故事。”
“有个宫人见他生的可爱,捏了捏他的脸,他气得三天没吃饭。”
公主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殷陈听得津津有味。
夜幕降临,宫人点起宫灯和庭燎,将未央白日的热闹延续。
刘彻姗姗来迟,看到公主皇子们跪倒一地,目光在殷陈身上停留了一瞬,“今日家宴,不必拘束。”
天子和皇后坐在上首,或有夫妇同席,卫子夫看着殿中这样的热闹,心中顿生感叹。
刘彻睨她一眼,“何故叹气?”
“妾有些感慨,似乎昨日孩子们还闹着吃糖,一转眼竟都长大成家了。”
刘彻笑道:“皇后近来还真是多愁善感。”
卫子夫看他一眼,讶异道:“陛下也生了白发了。”
刘彻面上神色淡了一些,“皇后看错了。”
刘彻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霍去病,他的脸微微侧向殷陈那边,连余光都始终追随着她。
而殷陈毫无察觉,正与边上的刘姀说话。
乐声清雅,席中热闹,年轻的笑语充斥着大殿,刘彻的目光扫过殿中众人。
似是有所察觉,殷陈恰好回过目光,父女二人视线相撞,殷陈先是一怔,而后双眸微弯,竟扯出一丝笑容来。
刘彻与卫子夫说了一句,起身出殿透气。
宫人想要随侍,他摆手拒绝,将跟着的宫人打发走。
月明星稀,帝王着一身玄色锦袍,斜倚着白玉栏杆。
不多时,脚步在他身后响起,他抬眸看向来人,“你来了。”
第214章 掌掴
来人身形如竹, 声音若此夜月般沁人的凉,“是陛下唤我出来的。”
“我听闻你近来身子不大舒服。”
殷陈对自己名义上的“阿翁”的突然关怀有些别扭,冷声道:“若是公主刘璐, 这些不适对她自然会是天大的事。可殷陈是个医者,对自己的身子清楚得很,只是些许不适,尚能忍过去。”
刘彻看着她,“你去合欢殿作甚?”
殷陈缓缓走到刘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陛下是怕我对李姝不利吗?”
刘彻眉头微抬,没有说话。
“我不会对她下手, 相反, 我会拼尽全力去救她。”
“是什么促使你改变了主意?”刘彻背对着月光,一双眼眸盯着殷陈,加之身形高大,犹如一尊高大神像站立白玉栏杆前, 隐隐带着叫人心慌的压迫感。
“或许我从前一直错了,我想要的, 与陛下想要的,从来都是一样的。”
“你怎知朕想要什么?”刘彻喉中溢出一丝笑意,朝她走了几步。
父女二人面对面而立,殷陈面对着月光,而刘彻的影子倾覆过来,将她的单薄身躯遮去了大半。
只有面上那双眼睛处于月光下,仍带着自信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