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而他这个兄长还只是个郎中令。
李广将此次出征看得格外重,可他要开这个口,就是要将这宿将的希望浇灭。
刘彻笑将话锋一转,“大将军为难吗?”
卫青愣了一下,拱手道:“为陛下分忧,是臣之职责。”
刘彻接下来的话,却让向来冷静的卫青心惊肉跳。
以至于这个将李广调离前方的艰难决定,都显得有些微不可言。
霍去病快马加鞭披星戴月地回到了长安,却不见了来迎他的人。
他分明前几日就写了家书告知今日会回来的。
若是从前,她必然会站在中门前相迎的。
他翻身下马,观看四周,生怕她兴致来了突然窜出来吓他一跳,可环顾四周,却仍不见殷陈的身影。
小丫鬟捧着水上前,他在铜盆中净了手,问侯在边上的青芦,“公主在何处?”
青芦垂着眼,“陛下特许公主去封地视察,前几日就出发了。”
霍去病蹙眉,他从甘泉而来,怎么没有听陛下提过,她若要走,为何不传信至营中?
青芦抬手递上一张缣帛,“这是公主留给君侯的。”
霍去病擦了手,接过缣帛展开一看,确是她的笔迹。
无非是在长安闷了一年多,实在无趣,今上特许她去封地瞧瞧,她便抛夫弃子地去了。
霍去病看着缣帛上的笔迹,已经能想象到她下笔时雀跃的神色。
“阿婴呢?”
“夫人和乳母代为照料。”青芦道。
他将缣帛收好,抬步往前堂去,公主府一切如常,只是少了那个主人,他心中却隐隐不安起来。
卫少儿抱着阿婴迎了过来,他走过去想抱抱阿婴,可他只会持刀握缰的手,还没学会怎么抱这样的小孩子。
卫少儿指挥他的手如果安放,如何稳稳搂住襁褓,随后将孩子放到他怀中。
小小的孩子团子一样柔软,大手一手稳住孩子的后背,面上神色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阿婴瞪着眼好奇地看他,挥着小手想摸他冠上的墨玉。
霍去病看着他,逗他道:“小阿婴,等阿翁打了胜仗回来,我们便去陶邑揪你狠心的阿母好不好?”
父子温情过后,霍去病小心翼翼将阿婴送回卫少儿怀中。
阿婴似是察觉到了离别的气息,哇地一声扯着嗓子哭了出来。
卫少儿让边上的乳母将孩子抱走,她看着霍去病瘦削的面容,眼眶倏地红了,抬袖拭了拭眼角,“去病,定要平安凯旋。”
霍去病行了一礼,“辛苦阿母代为照料阿婴。”
他再次上马离开,往营中而去。
在接过今上亲手赐予的符传过后,大将军和骠骑将军领十万大军离了长安,往北而去。
两路大军分道前,卫青寻到霍去病,见他坐在火堆前,盯着手上缣帛,神色郁郁,“怎么这副神情了?”
霍去病将缣帛收入怀中,“舅父,我总有些不安。”
“因何不安?”卫青很了解自己的外甥,他首次随自己出征时还是十六岁的小少年,彼时的少年眼中满是自信,势要带回一个满意的战果。
那一战,他独自领着几百人离了大部队,碰上了匈奴运送物资的部队。
他胆子极大,仅凭着那几百人就将匈奴的物资尽数捣毁,还斩了近百人。
可也是那一战,他中了匈奴射雕手的一箭,那一箭险些要了他的命。
可他没有丝毫退缩,下一战,他亦是领着他的小股精骑,深入大幕,活捉了罗比姑。
他从不会为了还未到来的战事展现出忧虑。
“舅父,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是因为没见着公主?”卫青看他,打趣道。
霍去病面色一窘,但在舅父面前他仍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孩子,坦然道:“或许是我太久没有见到她了。”
卫青坐在他身边,舅甥二人已经一般高大,这个从前跟在自己身后叫舅父的小小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将军,他做的,甚至比自己更好。
卫青在霍去病的人生中,多是担当着引导者的作用,他一开始是霍去病前进的旗帜。
现在的霍去病已经与他并肩,可只要舅父在,他便不会迷茫。
舅甥二人拥有相同的身量,只是一个经由经年的磨炼,气质温润如玉,另一个还是一块尚未打磨棱角分明璞玉表面尚还附着野性的力量,他或许永远都会保留着这份尖刻和明锐。
卫家这块相同的土壤,长出了两棵截然不同的树。
一棵稳定地扎根地底,一棵蛮横地延伸枝叶。
他还是与幼时一般,心事会同舅父坦诚,从不会隐瞒,卫青心下欣慰,却也满是苦涩,道:“不论公主身在何方,她定是希望你此战能赢。”
霍去病用力点头,“舅父,我们这回定能将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