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向仆多。
众人见状,哪还管什么将军校尉,一窝蜂抓起雪团子就扔。
他们笑闹着熬过最寒冷的夜,仍旧有大半军士阵亡在大战中。
殷陈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只捏了雪团子就往他那边扔去。
霍去病也抓起一把雪随意捏实,朝她扔去。
殷陈体力着实不够,只闹了半刻便嬉笑着告饶,将身往后一倒便躺在松软的雪上。
霍去病走到她身边,她一把将他拽下躺在自己身边,“若有一日你我不再是大汉的君侯和公主了,阿稳想去何处?”
霍去病望着湛蓝的天空,“我去过了最北边,看到了瀚海,如有机会,想往西去。听张骞说,通往西域有一沙井,形如弯月。越过了葱岭之后,可以去往大秦,身毒,大宛等国。”
殷陈笑道:“那是极远极艰难的路途。”
“闯闯呢,想去何处?”霍去病扭头凝望她的侧脸。
殷陈睫毛上沾了雪,此时化作小小的水珠,她眨眨眼,那水珠便悉数滚落到眼下,她拿指腹擦去眼下水渍,“择一幽静处,等远行之人归来。”
“若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吧,带上嬗。”
“嬗还太小,可经不得一路颠簸。”
“他大约同闯闯一样,是个自小便闲不得的性子。”
殷陈抿了抿唇,脑中已经勾勒出了一家三口在流沙骑着橐驼的画面,嘴上却道:“那我得认真考虑考虑。”
他们畅想着未来的一切,将长安抛诸脑后,却不知长安永远会禁锢着一些人,从灵魂到肉身,永不得出。
二人待到傍晚时刻,殷陈笑着跳上霍去病的背,环住他的脖颈,要他背她下山。
马儿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她的脸颊有些凉,时不时能触到他的脖颈,温热呼吸轻抚过他颈侧的皮肤,同时有一股发辫散落到他颈边,几种触感一同,挠得他心头和皮肤都微痒。
最后一缕余晖透过雪山的罅隙打了过来,恰好打在二人身上,将身边的白雪和二人都淬成了金黄色。
他和她相互依偎的影子映在了长年不融化的祁连山上,这一刻,他停了下来,面朝夕阳。
殷陈的呼吸变得绵长,她在他背上睡得安稳,轻轻说了句呓语。
霍去病听到了。
她说,“阿稳,多谢你来了。”
霍去病在心底道:“闯闯,多谢你来了。”
在月氏王城待了几日,阿娜妮送别了三人。
殷陈抱住阿娜妮,将脸埋在她软乎乎的发间,嗅着她身上叫人迷醉的香气。
“你该不会用我的头发擦鼻涕眼泪罢!”阿娜妮嫌弃地将她推开,“搞得生离死别一样,若长安待得不顺心,便逃回我身边来。”
殷陈好容易酝酿出来的悲壮的告别仪式被她一句话破坏了个干净,“我们还欠你许多帐呢,定会送来的。”
“真肉麻。”阿娜妮皱皱鼻子。
霍去病朝她郑重一揖,阿娜妮也大大方方回了个月氏礼,她以月氏语向神山祈祷,“愿神山保佑,我的朋友殷陈,霍去病一生平安顺遂。”
她站在王城上看着三人的策马远去,雪又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第227章 交心
霍去病是借巡防的由头出来的, 自然不能忘了差事。
几人在边群巡视了一月,才回到了长安。
陶邑公主在陶邑待了大半年后,又回到了长安。
陈阿娇早已在公主府等候多时, 她身边还有卫子夫。
两个皇后同时出现在陈长公主府中,着实叫人好奇会发生些什么。
可公主府中没有他们喜闻乐见的剑拔弩张,大汉先皇后和现皇后相处得极为融洽,二人一齐逗着霍嬗。
陈阿娇奢侈性子如一,仍是一来就将自己带来的所有物件摆满了厅堂。
霍嬗好奇地盯着她发上颤动的玉擿看, 她便摇晃着脑袋,擿上珍珠发出声响, 霍嬗乐得咯咯直笑, 要伸头去抓。
卫子夫坐在一边,看着她逗孩子,抿唇笑着。
屋中火炉正暖,卫子夫一件件替她归整着物件放到箱中, 她拿起一做工精湛的鎏金鸠车,“这些都是三四岁孩童才能用的, 现在预备着也太早了些。”
阿娇煞有介事,“孩子可是一眨眼功夫便会长大的,是不是啊,阿婴。”
阿婴只咯咯笑着。
卫子夫摇了摇头,她始终是个节俭的性子,许是幼时经历的不同,虽然她当皇后的年头已经赶上了陈阿娇当皇后的年头了, 但二人的性子依旧和当年一样。
当年的阿娇送她金银宝石饰物, 她却没有可以回报的。
阿娇随手从她腰间摘下了一块成色极不好的玉严,“那便将此物赠与我罢。”
她对卫子夫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心, 她自小富足,从不懂得察言观色,性子是浑然天成的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