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上李墨便迫不及待的来到炼药房，按捺住心中的激动。
拿出采买回来的草药，分拣好一付的量，一味一味投入炉中，催动火焰融化，分解，去杂，融合，分丹，小心翼翼控制好每一个步骤。
好，应该是没问题的，李墨心中安慰着自己。
等待开炉的时间，心脏仍不受控制的咚咚咚的跳。
开炉。
什么！怎么会这样，没有凝丹成功，一炉废丹。明明液化得很成功才是，究竟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李墨稳了稳心神，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己炼丹的每一个步骤，全都没问题呀，要不……换个炉试试，这回咱不贪多，就炼半付的量。
什么！又是废丹。
师傅是不会拿药方来开玩笑的，那又是什么问题，难道真是我功力不够？步骤没错状态也没问题，为什么就是凝不了丹。
李墨一时心如猫抓，再试一炉，会不会是稳定剂不够，这回食木灵放三份的量。
开炉。呼，李墨长出了一口气，这回终于成功了一颗。
李墨还来不及欣喜半分，刚要抬手去取，那唯一的小圆球就崩解裂开了。这，这……能算半颗吗？怎么又是废丹。
一千多两打了水漂，心疼啊。
呵呵，还真让师傅他老人家说对了，我现在还炼不了这丹。果然想简单了，能用那么贵的草药哪能简单。
李墨在心中不停自我开解。呼，不义之财不义去。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智也。沉没成本，逝者莫追。
……
还没等李墨去找宫老，宫老就找上来了。
拿了一沓药单过来说是要配图，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
一共三十八味药，全是医书上没见过的，看了药效不是解毒大补就是剧毒难解，怪不得轻易上不了医书了。
七千六百两，小一万啊，这活实在。前前后后一共五十四味药，都能出小半本书了。
李墨于是问到，“怎么？师傅，你也要把它当传家宝吗？”
宫老一时云里雾里，是有趁此机会整理一下药书的想法，这传家宝又是从何而来，于是问道：“什么传家宝？”
李墨摸摸鼻头，还是别说孙兴的事了吧，画了那么多给孙兴也没想过要收他钱，说了怕是再收师傅的钱就有点烫手了。
便随便应付了一下，“我是说，这些都是师傅的不传家底吧，怎么一下子交给我，这日子不过啦。”
宫老叹了声气，“确实是为师花了半生精力收集的，沧海一粟牛之一毛啊，现在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李墨一听这话有点慌神，不大不小拍了个马屁，“师傅，出什么大事了？弟子还想跟您学习多几年呢。”
“能出什么大事。别想多了，你跟了师傅两年了，师傅不会看走眼的，该是你的造化，也该教你些真东西了。”宫老哈哈一笑。“钱还是照例给你，二百两一张，好好画。”
啊？又是送钱又是教真东西的，这还是我认识宫老吗，难道学医这东西还有观察期一说吗？那这观察期也太久了点吧。
被这么一说还真不好再问回阳丹的事了，有点顺棍上爬那意思了。
李墨假装翻了翻药单，“师傅，我们不是大夫嘛，怎么有那么多毒草，也没见过您炼过什么毒丹啊。”
宫老郑重的说到，“李墨，医毒本一家，毒用好了也是药。”
“明白了，师傅，不是有以毒攻毒的说法嘛。”李墨想想，也不难理解。
“嗯。遵从本心，哪怕被误解，该用的时候也得用。”对于李墨的悟性也不再有疑，没想到身边居然还有棵好苗子，便也有心点拨一二。
李墨似是想到什么，“师傅，听说你医死过人啊。”刚问出口就后悔了，本意不是这个意思，背后一阵冒冷汗，真是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没想到宫老竟哈哈一笑，“这点小事，哪怕是真的也不必在意。遵从本心，在意不过来。去吧，有空先把图给画了。”
嗯，这三十八张稿件可就真得下点苦功夫了，奇花异草还真是恰如其名，长得也太奔放任性了。
还好自己见识也不窄，什么鬼兰、食人花、捕蝇草早就好奇过了，虽然无法理解，但它们就那样存在了。
只是一句“传家宝”不得不让李墨变得谨慎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幻想生物，是实实在在的药，有的估计连师傅自己也没见过吧。
真要用起来也得有个七八分像才能对得上号吧。
不管了，反正也是“你写我画”，你写得不准就别怪我画得不像了。
边画边改边幻想着这些药的用法，若是真的，几种剧毒物相加在一起，一杯酒的剂量毒死一头鲸鱼该不是问题吧。
想想便脊背发凉，趋利避害的基因果然已经刻进了人类的基因里。
心里便暗暗发誓要先把那几味解毒草先搞到手，免得哪天真遭遇到张大朋那样的毒手他也好有个应对。
两天后李墨把画稿交给宫老，这回是真花了两天时间。
宫老看后抽了几张出来看了又看，随即苦笑摇头。
李墨看得心都跟着有点七上八下的，轻声问到，“师傅，哪不对我再改改。”
宫老笑道：“不用改了，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这些草药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算是草药了，是仙草或灵草。有人会觉得它们比你的命还重要，但你自己要惜命。以后若是用到这些灵草的时候谨慎点，别被人盯上。”
李墨听完一阵惊慌，听到又是仙草又是灵草的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种灵草吧，难道这是一个有灵气的世界，师傅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心下不安起来，“师傅，其实，我有偷偷买过九阳仙草和食木灵。”
宫老叹道：“我就知道，以你的聪明劲肯定要去试试才死心。那两味药只是半灵草，偶尔用到也不会引起注意。”
李墨听完如释重负，“师傅，那些尾巴是你安排的吧？”
宫老点点头。
果然是的，随即李墨又道：“其实我可以甩开他们。”
宫老笑笑，“我知道，甩开过两次。不然你猜我为什么会把这些灵草集教给你。”
李墨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的那个问题，“师傅，难道这世界真有灵气！？”
宫老点点头。
“那师傅您是……修士？”
宫老大感意外，这孩子果然不只是聪明那么简单，对灵草灵气根本没有持怀疑态度，却又不像事先知道的样子，难道这就是有灵根之人的悟性吗。
更正道：“是炼气士，一介散修而已。你极有可能也有灵根。”
“我？”李墨脱口而出，想想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体会，根本感受不到什么天地灵气。
“嗯。相传有灵性之人多有灵根，看得出你丹青一道天赋颇高。”
“但灵根资质有好坏，也未必都适合修行。做个当世书法名家，诗人，画家，名垂青史也比苦修几十载无果要强。”
“况且，修行一道也未必是坦途，血雨腥风一点也不比江湖上少，任你天纵之资没有机缘也有同样早早陨落。”
“师傅，你说的这些我为什么在书上看不到，也没听人说过。”
李墨皱眉，对于这个世界还是知道得太少太少了，甚至从没发觉身边有什么异样。
却不知，他能出现在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最大的异样。
宫老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问题才是，这小孩聪明是有点聪明，可毕竟年纪阅历摆在这，许多事没接触过自然无法理解。
便指着庭院里的一口水坑说到，“你若是生活在这水坑里的鱼，要如何才能见识到江海之阔？”
李墨想想也觉得这问题问得挺傻的，师傅是什么人，有必要骗自己吗。
内心兴奋而忐忑，自己居然可以修仙，一看师傅就气度非凡，肯定是位隐世大能。“谢谢师傅。那，那您是要教我……”
“先别急着谢我，我只是一介散修。也只能传你些入门的引气法诀，炼丹还行。”聪明人一点就透，宫老也只能言至于此，以后的路要看李墨自己的造化了。
踏上修行一道的后果也说了，非要走上去那也是造化，谁也拦不住。
李墨听完眼睛就在滴溜溜的打转，什么散修不散修的，原本上山是当山贼学武功的，没想到白捡了个神仙师傅。
难怪大力丸效果那么好了，原来是灵丹啊，我早该想到了。
脸上掩不住的欣喜，“知道了师傅，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炼回阳丹了？”
宫老也被这小子逗乐了，果然没看错人。随即严肃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吧。我现在传你一部引气诀，你看完就烧掉。”
李墨兴奋的接过一本小册子，宫老微微颔首。
李墨只好在宫老的眼皮底子下当场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看完并默记，随后抽出火折子烧掉。
宫老才满意的点点头，取出几张银票递给李墨，眼神示意他拿着，说到，“天也晚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之后便转身走了。
李墨接过银票，一万两。
抬头见宫老已走远，知道宫老的修士身份后，师傅在他脑海中的形象也变成了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乘风而去。
灵性？灵根？等等，有什么从李墨脑中一闪而过，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说不上。
闭目冥思，还是想不起来。算了，想不起就先不想了。
以前不睡觉常被说是修仙，如今不睡觉就真是为了修仙了。
炼气期？炼化灵气吗？灵气不会是日月精华那么简单吧。
李墨迫不及待的跟着书上练了起来，打坐入定，宁心吐纳，万念归一，五感外放。
静心打坐了两个小时，倒是感觉头脑清明，甚至能听见树叶的沙沙声和山间虫鸣。
只是这和呼吸法也没多大区别呀，哪有什么灵气，见都没见到怎么炼化它。
不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灵根。
此时李墨脑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掏出两粒回阳丹，这不是灵草做的吗，下定决心一口闷下。
半个钟后就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血气翻涌的感觉，草率了，不管有没有灵气都得静心打坐了。
打坐了五个小时才把药效彻底压下去，与其说是压下去不如说是挺过去的。
时间一晃而过，竟一夜未眠。
长期练功的人，一夜不睡倒也没什么，只是想到几次吃回阳丹都不是为了干那事。
一时哭笑不得，不知怎地就想到了小黑皮，等学会炼回阳丹了真得送他几瓶。
宫老昨晚似乎在隔壁过夜，早早就过来领着李墨一同去往后山。
李墨跟在宫老身边亦步亦趋，望着宫老那高大的背影一时怔怔出神，仿佛从这一刻开始才是真正的师傅与徒弟。
李墨在心里默默给宫老改了个尊称，“师父，我们这是去哪？”
“炼丹房。”
“是不是灵草入药才称为丹。”
“一般是。”
“师父，能问个问题吗？”
“问。”
“您到底多少岁啦？”
“不该问的，别问。”
“哦，师父，这里的灵气是不是挺稀薄的？”
宫老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你练了，感受到了吗？”
“是有一丝奇怪的气体在体内，就是不懂是不是。”
“怎么练的？”
“吃了两颗回阳丹。”
宫老回头看了一眼李墨，接着又继续赶路。
李墨想想，一阵羞赧补充到，“还静坐了五个多小时。”
宫老这时才噗呲笑出一声，“也亏你想得出。”接着又厉声道：“刚入门别乱用丹药，要用五感去感受灵气，也是对五感的提升。以后最好也别吃。”
“嗯。嗯。”李墨心中一阵委屈，您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能感受得到灵气，说不定我都没灵根。
想想又道：“那我要是生病了也不能吃灵丹吗？”
“你要是还能生病，也不是灵丹能医的了。”
……
到了一处密林，宫老变戏法般凭空变出一座院落。
李墨瞠目结舌大受震撼，此刻才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异样，方觉仙凡有别，朝着眼前的空气挥了挥手，又蹲下捉了一把落叶，把手中的落叶弄得沙沙作响，又随手散开。
确信眼前所见的东西都是真的。
李墨扭头看向宫老，“师父……”
他本以为炼丹房可能是一处隐秘的山洞之类的，没想到一来就能看到这般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