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客房,满地的废纸团子,无崖子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趴在桌子上嘴里念念有词,书写着什么。
包大同垂着双手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位公子,您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您还是吃点吧,万一您饿出个好歹,韩大人怪罪下来,下官可吃罪不起呀。”
无崖子头也不抬,手中的笔依然写画着,答非所问的说道:“你家大人门下的工匠工钱真的是两千吗?他是不是在骗我?”
包大同一脸无奈:“是两千没错,他们的工钱都是我发的,大人没骗你。”
无崖子笔头一顿,满脸希冀的问道:“那他们要是一月只干了二十一天你是怎么给他们开工钱的?”
包大同苦笑:“他们吃住都在这里,干不干活我也是按一月给他们发的,不存在干二十一天这种情况呀!”
无崖子的目光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又掰着指头开始神神叨叨。
“造孽呀!”
包大同摇了摇头退出了客房:“好好一个浊世佳公子,你说你非招惹我家大人干嘛,这下可好,生生被大人给整魔怔了。”
…………
皇宫,迎接韩光耀的还是赵祯身边的大伴。
走在路上,韩光耀打探道:“公公,官家这两天还好吗?”
老太监知道赵祯和韩光耀的关系,倒也没有隐瞒,一脸担忧的说道:“那晚官家回来,就把自已关在寝宫谁也不见,已经两天两夜不食不休了。”
“要这样下去官家身体会垮的,韩大人您在官家面前说得上话,一会千万要劝劝官家,务必让官家进点膳呀。”
韩光耀闻言摇了摇头,也没有再言语,皱着眉头思索着一会该怎么开导开导自已这唯一的朋友。
一路沉默,两人走的也急,很快就到了赵祯的寝宫。
一进门,韩光耀差点没认出赵祯来,和上次见相比,这次的赵祯更加消瘦了,披头散发,眼窝深陷,尤其是脸上,都被泪痕冲出了几条黑溜溜的沟壑。
知道的说他是皇帝,不知道的要是配上点凄凉的背景音乐,还以为是被谁家抛弃的流浪儿呢。
见韩光耀进来了,赵祯也不招呼,只是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条腿岔开着,靠坐在床脚上发呆,丝毫不注重自已的形象。
情绪这玩意是会影响人的,韩光耀暗暗叹了一口气,强给自已挤出了一个笑脸,大步走到了赵祯面前。
将手中的坛子递了过去说道:“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我可是还欠着你一顿酒呢,这个是我特制的好酒,包你没喝过,绝对的够劲,你尝尝。”
赵祯抬头看了看韩光耀,也没有推辞,接过酒坛就灌了一大口,酒水入喉,和他们初见时一样,赵祯还是被呛的咳嗽了半天,脸被烧的通红。
韩光耀哈哈大笑,顺势坐到了赵祯身边,得意道:“怎么样,是不是比上次那个闷倒驴还够劲,我可给你说,这酒只有咱教坊司做的出来,天下只此一家,你说放到咱教坊司卖有没有市场?”
赵祯看着韩光耀诧异的说道:“你就不打算劝劝我吗?”
韩光耀呵呵一笑,拿过酒坛喝了一口道:“你是皇帝,九五之尊,国事都处理的了,处理个家事怎么可能难住你,我有什么好劝的。”
赵祯苦笑着摇摇头道:“我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睿智,大多数时间我只不过是个甩手掌柜罢了,国事有那些大臣,哪里用得着我操心,这次我是真被难住了。”
“哦?”
韩光耀借着话头说道:“能把你难住看来的确不好办,你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出出主意。”
赵祯痛苦的说道:“你那里接来的那位非要我给她正名,还要我赐死母后,你说我该怎么办。”
韩光耀笑道:“就瞅你这称呼,亲疏远近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定位,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你是皇帝还有人敢反对你家事不成。”
“可那位是我的生母呀,何况她还是受害者,我要是不给她个满意的说法,她怎么可能和我善罢甘休。”
“那你是怎么想的?”
“难就难在这里!”
赵祯皱眉道:“母后养我这么大,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虽然做了错事,但让我杀她绝对万万不可能。”
“而给那位正名,就必须废后,将这桩皇家丑事公诸于众,而这样一来会动摇国本,更加不可能,所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光耀想了想道:“你现在的问题就是想不杀太后,不废太后,又得给李妃一个交代对吧?”
“没错,你有办法吗?”
韩光耀点点头:“其实这事也简单。”
赵祯大喜,抓住韩光耀的手急切道:“韩兄有办法?该怎么做,韩兄教我。”
韩光耀笑道:“你可以对外宣称太后“薨”了,然后把她送出宫外赡养,李妃呢你给她道明换后的利害关系,但叫她执掌后宫。”
“这样她气也出了,权也有了,只是少了个名号而已,想来她应该不会反对,黄兄也就不用为难了。”
赵祯大喜过望,脸上的颓废尽去,一把抱住韩光耀激动的说道:“还得是韩兄,也只有你能想到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能结交韩兄真是赵祯之幸也!”
“打住打住!”
韩光耀的取向可正常,连忙把赵祯推开道:“不过你能不能让太后晚些日子再死?”
“这是为何?”
“我都放话出去教坊司初五开业,太后要死了发丧期间禁止营业,那我这么久不是白准备了?”
“这还不是咱一句话的事,到时候我下旨不禁商家营业不就行了?”
“这样也行?”
赵祯傲然道:“你不也说了,我是皇帝,九五之尊,我说行谁敢说不行?”
…………
这一夜韩光耀没有回去,韩光耀只记得两人说了很多很多。
具体说了什么,韩光耀记不清了,只是印象中隐约好像和赵祯斩了鸡头,拜了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