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文彩燕的指示,沈渊打车来到近郊的一处小学。
学校早已放学,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司机将沈渊放下后离开。
沈渊站在校门口,问一直跟在身旁的文彩燕。
“你确定方孝荣在里面?他送外卖要送到近郊?”
文彩燕飞在半空,张目望向校园内。
“嗯,我能感应到他在里面。”
“呵,那恐怕不妙。”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不似城市内的夜生活多,夜晚繁华,此处灯火熄灭了大半。
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才有车辆经过。
在没人的时候,沈渊不用承受灌入脑海的声音,可也少了信息来源。
“里面看着没人啊,很安静。要不你进去看看,确定方孝荣的位置和情况,我好摇人。”
文彩燕不疑有他,习惯了没人看见的状态,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如入无人之境。
反倒跟这个能伤害到自己的存在在一起,更让她害怕。
沈渊看着文彩燕大摇大摆地从大门穿入学校,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对文彩燕道:“你尽量飞高点,不要太靠近。能看清情况就可以了。别仗着是魂体就傻乎乎往上冲,里面的不见得是普通人。”
文彩燕一下醒悟过来。
【这个凶巴巴的,也不见得真就那么坏。我还是小心为上。】
沈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打量四周的环境,找了处矮坡,爬到最高的树上,坐在粗壮的树枝上,留意文彩燕的动态。
沈渊将渊气集中到眼部。
月色不甚明朗,天上飘荡着几朵乌云,漆黑无光的校园,越发阴森。
有渊气的加持,他能看得更清晰。
文彩燕小心地飞在高空中,沈渊能通过她,“看到”她所看到的,“听到”她所听到的,相当于现场直播。
校园内确实没人,至少从她的视觉,居高临下,并没有发现人。
不奇怪,说是近郊,附近还是有不少居民的,真要是有明目张胆的异常,不是等人来查吗?
空中的文彩燕,离得太远,只能大致感应到方孝荣的位置。
她犹豫片刻,朝着感应的方向飞落。
那是学校靠后的一处植物园。
树木高大挺拔,冠盖张开,如巨伞撑起,将植物园遮蔽得严严实实。
离得近了,才看到树荫下的平房里露出微弱的光芒。
平房不大,摆放着众多的种植树木用的工具,明明是日光灯,透射出来的光芒竟是如此微弱。
校园内的沈渊忽然升起不妥的感觉。
强烈的灵觉告诉他,里面很危险!
怎么办?
这时最妥当的做法,应该是马上撤出来摇人。
可他没有联系文彩燕的方法,万一里面真有危险,魂体的文彩燕不见得就不会被妖魔们发现。
要怎样才能将她叫出来。
希望她能聪明点。
他的想法注定落空,文彩燕穿过树冠。
茂密的树枝,遮挡住沈渊的视线。
完蛋!
要不要去救她?
沈渊陷入天人交战。
他去也没用,除了多一个人送人头,还能有什么用?
就为了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鬼,不值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沈渊决定静观其变。
也许文彩燕不会被妖魔发现呢?
就算发现了,不是还有方孝荣在吗?
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去的!
沈渊拿出手机,拨打秦丝丝的电话。
希望她们能到得快一点!
或者近郊有其他小队也行。
沈渊焦急地等待着。
植物园内的文彩燕不敢进去,围绕平房转了一圈,从窗户窥探里面的情形。
空无一人。
【不对啊,老公的确在里面,为什么没人?】
文彩燕又靠近一些。
隐约听到里面“哇哇”的婴儿啼哭声。
作为即将为人母,无比渴望孩子出生而不可得的母亲,文彩燕心中悸动。
就在此时,风吹起,一股无可抵挡的吸力,将她整个魂体吸入平房内,消失在原地。
“啊!救命!”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平房已不在眼前,里面是一间巨大的石室。
光源明亮得耀眼。
婴儿“哇哇”的啼哭声更响亮了,文彩燕朝着哭声看去。
婴儿没见着,反倒看到一只通体血红的怪物。
长着人的面孔,马的身体,红色的毛发,在灯光下显得血色妖艳。
婴儿哭声就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
石室里除了哭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可不代表里面除了怪物外,别无他物。
相反,屋子里跪着好几个人,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个包裹。
里面躺着的,正是一个个生死不知的婴儿。
更有甚者,是尚且血淋淋的胎儿。
明亮的灯光,将可怖的一幕,照得纤毫毕现。
更可怕的是,这些呈现婴儿的祭祀者,个个目光空洞,双眼无光,表情茫然,不断磕头。
似在乞求“上神”怜惜。
其中一人,文彩燕极为熟悉,正是她的老公,方孝荣。
“老公!”文彩燕惊呼,飞扑向方孝荣。
他的眼中只有人面马身怪物,完全无视文彩燕。
面前的纸箱中,躺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娃娃,肚子微微起伏。
还新鲜着。
“哎哟,没想到啊,来了一只送死的鬼。可惜,不能吃。”
窫窳舔了舔嘴唇,一脸遗憾。
“嗯?不对。你的气息好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
窫窳陷入思索之中。
“哦!我记得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谁送来的胎儿的母亲?嘻嘻,你的儿子真够美味的。我还是第一次吃到,简直让我欲罢不能,一发不可收拾。”
窫窳露出垂涎欲滴的吃货表情。
“不愧是能力者的孩子,血脉就是香甜。”
很快,他又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死那么早呢?你再怀一个不好吗?我就能继续享用美味了。都怪准备血食的人办事太粗,应该将你们夫妻俩圈养起来。”
“你说什么?”文彩燕人都傻了。
她颤抖着声音道:“我,我的孩子是你吃的?谁!你口中的办事人是谁?”
窫窳舒适地趴在绒毛地毯上,四蹄收在自己身下,斜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道:
“忘记了,我那么多的傀儡,谁记得那么多。”
文彩燕都快气炸了,不能呼吸的胸口剧烈起伏,满脸憎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