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空间里,曲念安静地打量,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看见一个浑身滴着血,没有一块好皮的女孩,身上好几处露出骨头,肉仿佛是被利器剃干净的。
女孩飞到她面前,双眼只剩两个血洞,整张脸都在流血。
曲念却捕捉到一丝熟悉感:“春夏?”
女孩点点头,身上的血慢慢褪去,露出比现在的春夏年长一些的模样。
“谢谢。”她在曲念额头上轻点一下,微笑着消失了。
一丝让人舒适的凉意,在曲念体内游走。
第二天一大早,曲念神清气爽地醒来,力气好像也大了一点,她跳下床打了一套拳,浑身舒坦。
气色也好许多,脸上白里透红,再不是昨天那毫无血色的样。
“奇怪。”曲念回想下昨晚的梦。
难道不是梦?
系统突然欢呼:“恭喜宿主完成番外任务【春夏的救赎】获得积分200。”
“嗯?”
“上辈子春夏被梁珩送给刘太监,饱受折磨而死,虽然怨气没有大到像曲念恩这般能形成主线任务,但她的怨气没有消散,对世界也是一种负担。”
“如今宿主彻底改变春夏命运,她的怨气终于平息,200积分是世界意识奖励的。”
“彻底改变。”曲念若有所思的重复。
“是的,彻底改变,不是宿主在改变曲念恩命运时,顺带带动的春夏命运改变。而是直接改变春夏本身的命运。梁珩相信了春夏是曲若檀救命恩人的事,今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做出把春夏送人摧残的事。简单来说就是,哪怕宿主现在死了,春夏也会有个不错的结局,这就是她命运的彻底改变。”
“真不错。”曲念笑道。
她有点哀叹,如此大的怨气,却如此容易满足,可怜又可爱的女孩。
系统用力鼓掌:“这种任务超少人能完成的,有些人去了上百个世界,都不一定能完成一个,宿主好厉害!”
她的积分终于不是负数,扣除之前买药的,还剩下20。
曲念斗志昂扬,梳洗完毕就去找李嬷嬷。
李嬷嬷躺在床上,很敬业的装着病,为了装的像点,她昨天回来后没有吃过东西,如今脸色苍白,确实有几分病容。
曲念很是担忧,坚持请来府医。
“白大夫,李嬷嬷一直头晕不舒服,究竟是什么问题?”
白大夫一切脉就想翻白眼,这不装病耍人玩吗?
不过王妃身边的嬷嬷,他不敢得罪,只好扯医理,云山雾绕把人绕晕后,才总结说需要多休息,再喝几贴药下下火。
上火嘛,谁不会上火呢,他现在就挺上火。
没多久药童就送来抓好的药。
曲念亲眼看着药煎好,又亲自端给李嬷嬷喝,脸上满是关心。
从不知良心为何物的李嬷嬷,这一刻都动容了,含着老泪喝下药。
“老奴谢王妃,老奴以后一定……”
会对你好点,好一点点。
“嬷嬷不用客气。”曲念一脸温柔,反正她在药碗里下东西了。
半个时辰后,李嬷嬷就开始拉肚子。
一拉不可收拾。
——
此时,曲念已经在进宫的路上,太后召见。
今天只有曲念和春夏。
只要是太后宣召,王嬷嬷跟李嬷嬷都不会跟着,因为她们很清楚,太后宣召绝不会有好事。
这次也一样。
太后冷冷看着曲念,“你走之前是怎么答应哀家的?”
曲念垂下头:“儿臣昨晚已经安排好两位妹妹,也跟王爷说过,王爷是答应了的。”
她连生子药都加在炖汤里,看着娄含娇和卢安宁喝下,天下间还有比她更贴心更周到的吗?
没想到梁珩居然爽约。
原主那辈子,他可是雄姿英发,全睡了的。
“那他昨晚又歇在正院?”太后怒喝,“曲念恩,你当哀家是傻子吗?”
肯定是她霸占着儿子不放,他才会连答应自己的事都没做。
从前就是个狐媚子,勾的儿子侧妃不娶妾室不纳,至今没有孩子还一心扑她身上。
昨天换了个妆,更狐媚十倍。
瞧瞧这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幸好先皇死的早,不然她都不敢让她入宫,怕发生什么人伦惨案。
太后越想越气。
“儿臣发誓,昨晚绝对没有和王爷同房。”曲念懒得掰扯,干脆利落举起右手。
瞬间哑火的太后:“……”
走到门外的梁宸:“……”
发现自己的话好像有歧义,曲念连忙补充:“儿臣指的是同个房间,都没有。”
“……那你告诉哀家,珩儿为何不去找她们?”
“大概太累了吧。儿臣昨晚也累。”知道皇帝在外面,曲念幽幽说,“特别累。”
“特别累”三个字,让门外的梁宸表情微妙,脑海里又浮现她揉手的模样,以及黑暗中她强装镇定却红透的脸。
太监总管偷偷看一眼,陛下从昨天起,就有些古怪。
里面太后不满的声音传来:“你昨天又没做什么,能有什么好累的?”
门外的梁宸露出一丝微笑,想起昨晚暗一的回禀,生动描述了她是怎么踹人,又是怎么面不改色骗人的……
暗一口才一般,但他描述的那个画面,让人有点后悔,没有亲眼看到。
当时的她,是那么鲜活。
太监总管更疑惑,太后跟瑞王妃这平平无奇的对话,藏着什么玄机吗?
为何陛下能听得微笑起来?
——
正困惑的李全福,见陛下瞥来一眼,他连忙唱喏:“皇上驾到。”
太后一惊,皇帝都到门口了,居然没人回禀自己?
她出去一看才发现,宁寿宫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全都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太后表情不大好看。
下一秒出现的人,更是让她脸色大变。
刘太监被拖上来,他脸上没有伤痕,但一滩烂泥般的状态,生不如死的麻木表情,一看就是受尽苦楚。
春夏偷瞄一眼,又瞄一眼,小姑娘差点忍不住笑起来,刘太监倒霉了!
太好了!
“老奴毒害圣上,罪无可恕。”刘太监有气无力的磕头,“只求一死。”
一晚上时间,他把一辈子干的脏事都吐干净了。至于他们询问的投毒案,他不清楚,但也痛快认下。
毒是太后给的,他只是下到酒里,什么都不知道。
嚣张跋扈一辈子的刘太监,只有一个卑微请求:求求了,给个痛快。
“毒?”曲念惊呼出声,她咬着下唇,偷偷瞄一眼皇帝又迅速挪开,眼里满是震惊难以置信。
她强装镇定又心存侥幸地问,“什么毒?”
对她一气呵成的复杂表演,系统给了个赞。
梁宸余光一直在关注她,从她那偷瞄的一眼,他仿佛能看到一行字:难道昨晚的人是皇帝?怎么会?怎么办?不行我要镇定,绝对不能被看出来。
享受了几秒她强装镇定下的坐立难安,梁宸才回答:“损害身体的慢性毒。”
催情药是不能宣之于众的,于他倒是没多大碍,她却会陷入危险境地。
他一向是个体贴的皇帝,对于帮过自己的人,他也会尽量帮助。
但见曲念缓缓地,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愉快和放松。
体贴皇帝:“……”
他突然有点微妙的不爽:知道昨晚不是朕,有必要如此开心吗?
难道放松之余,没有哪怕一点,一点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