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每年如此。
她急忙道:“那我也去前庭。”
这一声说得微急切,像是小朋友喜欢黏着长辈,但又怕被丢下,才讲出的耍赖言辞。
程则奕忽然弯唇笑了,嘴角弧度漾开,低低应了声:“好。”
音质润泽,但莫名的,于辞好像从那轻轻震荡的笑声里听出了宠溺的意味。
是长辈对小辈的宠溺。
她晃了晃神,抿唇看了他一眼,“小叔。”
程则奕往前走,闻言低低应:“嗯?”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跟着他一起走。
听她这么说,他偏头看来。
她穿了一身宽松茶服,浅粉色的纱质小衫,白色丝质的长裤,长发披散在身后,脸上未着粉黛,但肌理依旧透着鲜亮的光泽。
圆圆的杏眸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不服气,看着他。
程则奕浅浅扬了唇,轻声应:“嗯。”
也不知是真的认同她的说法还是安抚。
于辞努了努嘴,没应声,同他继续往前庭走。
程则奕看了眼她微微撅起嘴的侧脸,嘴角的弧度又扬了几分,收回了视线。
*
老太太寿辰虽不大办,但园内还是结了喜庆的布帘,大大的寿字挂了满园。
程则奕在前厅待客,于辞便跟珅伯一起去园子里挂提了贺寿辞的宫灯。
珅伯腿脚不便,她便主动担起了爬高上低的活计。
珅伯在地下扶着梯子,瞧她上上下下的,一颗星都跟着提了起来,连声提醒:“慢点儿,慢点儿,不着急,咱慢慢挂。”
她笑嘻嘻回眸,“珅伯,您怎么胆子比我还小啊!”
珅伯也跟着笑,“你这丫头,你要是摔到哪儿,我才急坏了呢!”
话音刚落,梯子上的人就“噔噔噔”下来了,拖着梯子去下一处。
珅伯赶忙跟上去,一脸担忧,“哎哟,小祖宗,你慢点儿!”
恰逢老太太同程则奕送几个宾客去骑马楼宿下,这会儿正往回走。
时近傍晚,园内来来往往皆是忙得火热的家丁,以及一些赏园景的客人。
程家旁支多,虽不办寿宴,但小辈也是众多,会宾楼上上下下酒席就摆了十来桌。
走至廊桥上时老太太停下了步子,朝那边瞧去。
已是暮春,园内好些花已经凋零,下一季的花还未开出,曲水里的荷将将长出,浮在水面,各色锦鲤戏于其间。
天色渐晚,除了于辞挂的那些贺寿宫灯,各式廊桥下也挂了好些灯。ningméng
摇摇晃晃,光影暖亮温柔,衬在古典回廊间。
老太太瞧了眼那抹在廊内爬高上低的身影,浅笑了起来,似嗔似怪地道了声:“这丫头!”
语气里宠溺意味尽显。
程则奕也随同停下步子看去,静山静水,廊亭交错,她穿梭其间,为这寂然的廊景色添了几分鲜活。
老太太又静静看了须臾,而后忽然低声问:“她回来,是你同她说了?”
程则奕顿了片刻,否认:“没有。”
老太太没再言语,须臾,忽然递来一方紫檀小盒子。
程则奕怔了怔,才伸手接过。
“这是——”
“订物。”老太太答,“你同小婉终是有缘无份,我也不过问,此后全凭你自己定夺,这是程家传媳的订物,我交给你了。”
说完,老太太又浅浅瞧了眼廊桥下那头的复道回廊,从桥上走了下去。
程则奕握着盒子顿了片刻,那头,于辞已从复道回廊拐了过来,拖着梯子满脸俏皮笑意地跑在前,珅伯一脸胆战心惊地跟在身后追。
在她再次攀上梯子时,她也看见了他。
早间披散下来的头发,用一根玉簪盘在了脑后。
晚风骤起,刮动幕帘与灯盏,她衣衫轻摆,忽地对他展露笑颜。
委屈
程城与苏岚是在宴席快开始时才赶到的。
刚踏进园门儿,苏岚就笑吟吟地连道了好几声贺寿的吉祥话,老太太笑容和蔼,一一应。
而后瞧了眼二人身后,问:“云铮和明馨没回来?”
话音刚落,苏岚的脸色就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过来,笑着道:“云铮回来了,在后头呢,明馨——”
说到这,她回首看了程城一眼,眼底透着不悦,但终是收回视线,继续道:“这丫头,也是不懂事,早些天就和她说了您月末生辰,不要乱跑,前些天,就和同学出去写生去了,还没回来呢。”
老太太本就不是真的关心苏明馨是否来,笑着点了点头便没再问。
倒是站在老太太身边的于辞长长松了口气。
本来想想要和苏明馨碰面,就浑身不舒服,这下她不来,瞬间感觉连空气都清甜了。
几人刚交谈完,不远处的宅门外,走进来一个走姿疲疲塌塌的高瘦少年。
两手插在运动裤的裤兜里,面容英俊,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