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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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老太太的正经生辰,于辞起得比平时早了些。
换好衣服,在梳妆台前坐下时,她看了眼簪盒里放着的那支并蒂簪,顿了片刻,还是将它拿了起来。
梳妆结束,走出房,刚踏上小阁前蜿蜒的木梯,她就忽地愣了愣。
满园的春色于晨雾中沾染水汽,阁楼下的岸渚大片晚樱已是花期末尾,落英缤纷。
灰瓦栗柱的小亭,程则奕坐于其中,面前的石桌上放了茶案,杯中热茶袅袅升腾着水汽,珅伯站在他身旁,不知与他在说什么,他弯着唇笑得很轻松自在。
于辞的脚步顿了下来。
程则奕在端起茶盏时看见了阁楼上站立的身影,嘴角的笑意稍敛,神色柔和,隔着缀着花雾的枝头,对她微微颔首。
一旁的珅伯见状也微微俯低身子,瞧见她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对她招了招手,大声招呼:“小辞丫头,快下来!”
悄悄地窥伺被发现,于辞有些脸红,赶紧收回视线,从小木梯下去了。
“老太太说今日生辰要去进香,一早就出门了,那些留宿的宾客也都是将早餐送去房里吃的,便没在正厅摆早宴,你看你早上想吃什么?”
刚走过去,珅伯就笑眯眯地问。
于辞顿了顿,看向坐在桌前的程则奕,抿了抿唇,问:“小——你吃过了吗?”
话讲到一半忽然想起他昨晚让她今天不要叫他“小叔”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还是乖乖照做了。
程则奕闻声也顿了半刻,点了点头,“吃过了。”
珅伯还满脸笑意的在等她的回答,犹豫了片刻,“我吃糖粥就好了。”
珅伯应了声:“行,我去端来。”
说完,就从小亭子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南园的门口。
于辞看了眼桌上的茶案,走至程则奕的对面坐了下来,十分自然地提起茶壶,倾身为他添茶。
程则奕看了眼,面前伸过来的手。
而后顺着细白的手腕看向她的脸。
今日有待客需要,于辞化了淡妆,肌如凝脂,唇色也比往日明亮了几分,纤长的睫毛轻轻垂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眨动。
神色很专注。
程则奕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继而又往上掀了掀眸子。
长发挽起,低低绕在脑后,一截碧润的簪头隐隐插在发间。
添完茶,于辞放下了茶壶,抬头看过去时,才发现程则奕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意识到他是在看她头上的发簪后,抬手摸了摸,正欲问他,却忽然见他收回了视线,而后两指并拢,在茶案上轻轻点了三下。
嘴边的问询骤然顿住。
两指,三下。
平辈礼。
心仪
上次回茶礼时,他的中指是回勾的,并不标准。
而这次无需忖度,就能看出,他的的确确回了个标准的平辈礼。
于辞愣怔了许久,直至他轻触在茶案上的指尖缓缓撤回,她才骤然回过神,动了动唇,正欲开口,珅伯已经取了餐回来了。
一碗热腾腾的糖粥放在木案上,轻轻搁于桌面,小碟里还放了块桂花糕,珅伯连忙笑着道:“老太太吩咐去买的,特意给你留了一块。”
于辞抿了抿唇,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抬眸看了程则奕一眼,低低应了声:“好。”
珅伯站在身后笑眯眯地看于辞拿起调羹,才将视线从碗上挪开,浅浅掠过她的发间时,目光倏地顿住。
仔细确认了几遍后,神色滞怔了少顷,才抬首看向坐于石桌对面的程则奕。
他正低眸品茗,并未察觉。
珅伯一副从什么惊天大秘密中抽身的神情,来回将两人看了好几遍。
粥有些烫,于辞吃得比较慢,最后桂花糕吃完,她就彻底饱了。
放下餐具,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珅伯,却发现他老人家好像在神游太虚。
偏了偏头,叫了他一声:“珅伯!”
这一声将程则奕的注意也吸引了过来。
珅伯骤然从神游中退出来,来回看了二人一眼,连忙应:“哎哎哎!”
而后低头看了眼已经空了的碗碟,“我拿走,这就拿走。”说着,就端起木案,有些匆忙地走了。
那速度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去办。
于辞还未反应过来,珅伯就已不见了踪影。
她没忍住笑了起来,“珅伯今日怎么怪怪的。”
程则奕偏眸看了眼她发间的玉簪,而后缓缓将视线移至她眼眸,看向她莹润明亮的眼眸,低低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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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回来时,程则奕与于辞刚从南园往前庭走。
今日天气不佳,天色灰蒙乌青,明日大抵是又要落雨。
于海城夫妻俩来得早,想着是一家人,就没让人去通知程则奕出来迎。
这会儿乔月影正陪老太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