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比昨日多，于家好多小辈也来了。
老太太本不打算大办的，但奈何小辈们都记得她的生辰，也知晓今年是大生辰，还是不邀自来了。
文老怎么说也算是两家长辈，便一同坐到了主宾席，笑着同老太太说了好些话。老太太虽不喜交际，但还是都笑着应答了。
于辞还是跟程云铮一道坐在末位，但却没主动和他说话。
最后，菜上齐，老太太先抬了箸，底下小辈才开始用膳。
程云铮一脸无语，碰了碰她的胳膊，“喂！我错了行不行，以后不欺负你了，几年没见，你怎么比之前更小气了，昨晚的事儿记仇到现在。”
于辞瞥了他一眼，权当没听见，
文老瞧了眼坐在席尾的于辞和程云铮，精亮的眼眸浮上了层笑意，开口道：“老太太——”
“于辞。”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
于辞愣了一下，循声偏头看过去。
程则奕坐在老太太的身边，往她这边看来。
席间气氛静了须臾，老太太跟文老也与之一同看来。
“坐到这边来。”他又道。
于辞怔了怔，但还是听话地站了起来，“好。”
家丁帮忙将她的凳子搬了过去，放在了程则奕与老太太之间。
老太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于辞落了座，她偏头看了眼，嘴角的笑意倏地顿了几秒。
小丫头乌亮的发间隐隐插了支并蒂玉簪。
她神色微顿，又瞧了眼与她隔着于辞的程则奕。
刹那间，老太太似是忽然明白了其中用意，瞧了眼席尾的程云铮，微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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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被打断了话，也只得将话憋了回去，变了变神色，同老太太一起慈爱地看向于辞。
就这么一眼，他也瞧见了于辞发间的簪子。
程家祖上传世的两件物品都是玉簪，一件是及笄礼，一件是新媳礼。
程家长房无女子小辈，这唯一一件及笄之礼便传给了于辞，众人都是知道的。
所以文老在看第一眼时还不确定，复又细细看了第二眼，才确定那不是及笄簪，簪头的并蒂莲，那是长房子媳的新媳礼才有的规格。
于辞对两位长辈的滞怔都丝毫没发觉，只看见了面前放着的一盘红烧狮子头。
老太太平时除了苏陵菜，还喜欢吃淮扬菜，这些菜式在海州很少能吃到地道的。
狮子头个头比较她，平时她自己吃不完一个，都是和祖奶奶一人一半。
想到这，她看了眼老太太的碗，苏岚早就十分殷勤地帮忙夹满了。
程则奕正同于海城说话，浅浅偏了下眸子，而后拿起了面前箸枕上的公筷。
于辞还在纠结要不要夹，面前就忽然伸来双金雕红檀的木筷，轻轻夹起一颗狮子头，放入了她的餐碟中。
她愣了愣，转头看向身旁。
程则奕偏眸看了眼，确保狮子头放入了她的餐碟，才放下筷子，继续偏头看向正在同他说话的于海城。
他以为她夹不起来。
意识到这一层面后，于辞怔了几秒。
瞧了瞧碟子里这个油亮亮，看起来很诱人的大丸子，她咽了咽口水。
算了，大不了别的菜不吃了。
练舞这么多年，在饮食上她一直比较自觉，有时候需要表演，都会坚持好久不吃碳水。
拿起筷子，刚将狮子头平均夹成两块，手边就忽然递来只餐碟。
龙泉的青瓷碟，花纹复古。
她愣了一下，捏着筷子转头看去。
程则奕已结束同于海城的交谈，也偏头看向她。
满厅觥筹交错，灯火晃耀，他润亮的目光静静停驻于她眼底。
低低道了声：“另一半给我。”
于辞忽地愣怔了一下，须臾才缓慢地点了点头，应：“哦。”
正欲将分好的另一半夹过去，看了眼手里拿着的私筷，踌躇了半晌。
虽然她还没放进嘴里，但好像还是不符合礼节，于是又将私筷放下，拿起箸枕上的公筷，夹起一半狮子头，放进了他的餐碟里。
程则奕的目光在她侧脸上停驻了一瞬，缓缓收回。
*
用完餐，于辞又与程则奕一同送了客。
昨日留宿的远亲今日也要走。
宾客渐渐离去，前一秒还热热闹闹的园子也慢慢静了下来，只余家丁忙前忙后地收拾整理。
于海城与乔月影今晚不走，住在于宅，于辞本想去送，乔月影说是走夜路，不让她跟去。
文老是最后走的，由程城亲自去送。
几人走至门前，文老步子稍顿，先是瞧了于辞一眼，而后又瞧了程则奕一眼。
于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像对其余长辈一般，低声叮嘱：“您慢走，夜路注意脚下。”
文老神色微顿，继而又深深看了程则奕一眼，程则奕微微颔首，“您慢走。”
文老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