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唇笑了起来,“你倒是比我聪明。”
于辞微微偏头,看向他的侧脸,“嗯?”
程则奕也偏头看过来,本因他微微侧身,二人的距离就有些近,同时偏头便又骤然拉近了些。
只隔着一个肩头的距离,于辞愣了一下,背脊下意识挺直了稍许。
支开的小轩窗,微亮的天光照进来,她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程则奕神色微顿,唇动了动,正欲如常开口,面前的人就忽然急忙扭开了头,旗袍盘结领口下,细嫩的脖颈倏然升起一抹绯红。
他的视线在她脖颈处持续往上蔓延的红晕上停留片刻,嘴边的话终是没说,唇微动,而后转回头坐好。
而后便看见元老已添完茶水,坐于茶桌后瞧了他二人一眼,而后垂眸将盖碗中的茶水倒入公道杯,又举着公道杯来给他俩倒茶。
于辞赶忙单手扶了扶茶盏。
元老抬眸看她,笑着道:“我上次见你,还是你周岁宴,在于家宅中大院的八仙桌上抓周。”
于辞愣了一下,也弯唇笑了起来,“您刚刚在窗边说,我听见了的。”
倒完茶,元老放下了公道杯,面含笑意地看了程则奕一眼,又道:“那时候,则奕还未去国外,他也在的。”
于辞微微茫然。
程则奕当时还在国内,她是知道的,也不知元老为何忽然说起这一茬。
但程则奕听懂了,刚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手中的动作就顿了一瞬。
元老笑了起来,看向于辞,“家里长辈没同你说,你抓周时抓住了什么吗?”
她点了点头,答道:“筝弦。”
这也是后来父亲送她去习琴的原因。
元老却忽然笑了起来,连道了几声:“也没错,也没错,只不过这可不是你第一样抓住的东西。”
于辞有些不解,偏头看了程则奕一眼。
他低眸,将茶杯放下,抬眸看向元老,“本就是第一次抓错了,才抓了第二次,您怎么记到现在?”
元老又笑了起来,复又看向于辞,低声道:“丫头,你抓住的是则奕的手。”
于辞忽地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先前并没有听家里长辈说起过。
愣怔片刻,转头看向程则奕。
那时候,其实于家并不打算给于辞办周岁宴的,程家刚经历巨大变故,于家办喜事于情于理都不太妥当。
还是老太太说,该办还是得办,姑娘也是程家小姐,不要让孩子受委屈,于是才办的周岁宴,但一切都从简。
可那天恰好时老太爷原本定的送程则奕出国的日子,他提前在于宅吃了饭就打算走。
那时候于辞正在家中长辈的簇拥下,坐在家中矮脚八仙桌上抓周。
他恰从桌边走过,忽然感觉一只奶呼呼的小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中指。
那天是春日的苏陵难得的好天气,正午阳光灿烂明媚,桌上的小人忽然对他“咯咯”笑了起来。
长辈们那会儿也觉得新奇,但最终还是让她重新抓了第二次。
……
程则奕闻言弯了弯唇,似是调侃,“上次您输了我一盘棋,您不记得,这陈年旧事您倒是记得清楚得很。”
元老一秒收笑脸,咳了两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跟谁说话呢?”
程则奕笑了声,没应答。
于辞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收回了视线。
元老气鼓鼓瞧了他一眼,端起公道杯倾身来添茶。
于辞早上早餐没吃多少,几杯茶下肚后越发饥肠辘辘起来。
可面对着元老十分热情地帮她倒茶,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继续按照晚辈礼道谢。
程则奕浅浅偏眸,看了眼她杯中的茶。
恰逢此时,屋外有人来传话,说是前几日老爷子的一个旧友托他雕的玉,今日过来取了。
元老应了声,而后顿了顿,看了程则奕和于辞一眼。
程则奕紧跟着道:“您去,我们也走了。”
说完,就从茶桌前站了起来,于辞见状也赶忙跟着起身。
元老点了点头,“行,你们待会儿吃个饭再走。”
程则奕微微倾身,“好。”
送走元老,程则奕转头看了于辞一眼,低声道:“走吧。”
她点了点头,“好。”
*
从蓬莱居出去,穿过凉亭时于辞慢下步子,又看了看那挂着竹牌的亭檐,而后快走几步,与程则奕并肩。
扭头看他,忽然想起刚刚在蓬莱居里,她问他元老是不是因为看要输棋了,才让人收棋桌的,他说她比他聪明。
后来被打断,她就没继续问。
想到这,她忽然顿了一下,想起刚刚的插曲,感觉耳根又开始发烫。
急忙问:“小叔,你刚刚为什么说我倒是比你聪明?”
话音刚落,程则奕的脚步忽然顿了下来,偏头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