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亮的眼眸在她脸上停驻少顷,才答:“我幼时和元老下棋,每次在我快要赢时,总能有各种突发状况发生,导致棋局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于辞蹙了蹙眉,“突发状况?”
程则奕弯唇点了点头,“嗯,比如他老人家得吃药了,或是得午休了,亦或忘记给他的鸟喂食。”
于辞顿了顿,而后忽然笑了起来,“你都信了?”
程则奕也跟着笑,点了点头,“嗯,所以我说你比我聪明,我当时都觉得这些理由都是真的。”
于辞笑了几声,背着手,打算继续往前走,程则奕却忽然叫了她一声:“于辞。”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过去,“嗯?”
他看了她头上的发簪一眼,顿了几秒后,才缓缓看向她的眼睛,眼底澄澈明亮,而后轻轻启唇:“你我相差八岁,在许多方面可能并不能拥有同频的思想,这于你而言是委屈,若是——”
说至此,他停顿了下来,须臾才神色柔和的继续道:“若是你觉得委屈,亦或有能更让你心悦的人出现,你要告诉我。”
于辞倏地愣住了,他站于园色锦绣处,神色温和且坚定,眼眸似是涌动着涟漪的湖面,映着温柔月色。
除了他话里的意思,她也听明白了他说这席话的意图。
不想让她委屈,也给他们一个清晰的开始,而不是模棱两可。
而此刻,她依旧可以拒绝,甚至在未来每个日夜,她都有随时抽身离开的自由与权利。
名正言顺与底气,他都一并给她了。
于辞神色茫怔了片刻,而后缓缓弯唇笑了起来,“好。”
游廊外细雨微风,暗香浮动,春末也有花开。
*
因为于辞饿了,程则奕便先带她去餐堂吃饭。
小包间里只有他俩,程则奕并不怎么饿,便没吃多少。
于辞抬眸看他,皱了皱鼻子,“你也不吃,小心待会儿下午的时候和我一样,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弯唇笑了一下,看了眼手边已经放至箸枕上筷子,复又拿了起来,低声回了句:“好。”
于辞嘿嘿笑了一下,“你如果今天早上在饭桌上也这样说我的的话,我肯定不敢剩下,都吃完了。”
程则奕抬眸看来,“你不愿吃,我为什么要逼你?”
她努了努嘴,“在家里我都不敢的,会被训,是非对错,还是要分的。”
程则奕看着她顿了片刻,忽然柔声道:“在我看来,你开不开心,比对错重要。”
于辞正欲伸出去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他。
他的神色很平缓,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于辞滞怔了半晌。
这道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她的快乐,比对错重要。
忽然感觉一股热热的暖流从心间流出,她弯着眉眼笑了起来。
程则奕的视线在她脸上停驻片刻,也跟着弯了弯唇,而后她看了眼她面前的碗。
几乎都是素菜,于是夹了颗肉丸放到了她的碗里。
于辞低头看了眼,一脸为难,“我不吃。”
这两天祖奶奶生辰,她已经有点过度饮食了,过段时间毕业证寄回来,她还要去苏陵文工团参加考试,得控制体重了。
程则奕收回筷子,看着她道:“不要挑食。”
她撅了撅嘴,“你刚刚还说我开不开心比对错重要。”
他看着她,似乎并不打算让步,“这不一样。”
她看着碗中的丸子,试图说服他,“可是下个月我要考试的,体重超标肯定过不了的。”
程则奕也看了她碗中的丸子一眼,顿了片刻,“那就吃这一个。”
语气轻缓低柔,像是在哄小孩子。
于辞瞬间就没了脾气,像是顺毛的兔子,乖乖夹起丸子塞进了嘴巴里。
怎么回事!
她怎么忽然这么没骨气了!
打盹
从餐堂出去,恰逢元老携几位友人同来用餐,几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程则奕上前打招呼,看样子应该也是同程家沾点亲的长辈,于辞一个都不认识,就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一圈招呼完,有位老爷子认出了于辞,笑着问了声:“这是于家老大家的小丫头吧!”
于辞年纪小,连家里好些远亲长辈都认不齐,就更别提先前她都未见过的,但面对长辈的问候,她下意识的紧张,往程则奕身边挪了挪,而后抬眼看他。
程则奕闻声也回首看她一眼,笑答:“是。”
继而微微侧过头,低声告诉她,“叫叔祖。”
于辞像是抓住了救星,赶忙看向面前笑容和蔼地看着她的老者,唤了声:“叔祖。”
老者连忙笑着点了点头,“若不是跟着则奕一起,我大抵认不出了,前后一晃眼都二十年了!”
话音落,其余几位也跟着应声附和。
元老见状瞧了二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