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在半睡半睡见游离了片刻，估摸着程则奕该回来了，便强行将自己从昏沉中拉了回来。
可不能让他看见她偷偷打盹的丑样。
抬手挠了挠脸，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团黑影，吓得他瞬间从混沌中惊醒，倏地坐直了身子。
在视线恢复清明的那一刻，她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程则奕坐在他对面，双手撑扶于腿上，神色有些惊怔地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震响。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他看着她，眉头稍隆，声色有些歉疚。
于辞舒了口气，摇了摇头，而后又抬手挠了挠腮骨，“是我偷偷打盹了。”
那反应像是只做错了事的小树袋熊，程则奕没忍住弯了弯唇，看了眼她依旧有些惺忪的眼睛，低声问：“困了？那我回裕园？”
她赶忙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些无聊，所以才没忍住……”
越到后面，她说的就越小声，最后一个字都听不到声音了。
程则奕看着她，笑了起来，“那是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要是打瞌睡从这里掉下去，那可就是喂小鱼了。”
于辞闻声看了眼离她还有好远的水池，嘀咕了句：“才不会。”
程则奕笑着站了起来，向她伸出手，“走吧，我们去兰亭。”
于辞看他伸过来的手，顿了一下。
是要牵手吗？
沉吟了片刻，才试探性地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然而，并不是。
从水榭的台阶上下去，他就很自然地松开了手。
只是为了扶她下台阶。
于辞努了努嘴，并肩和他一起往园外走去。
轻吻
从精玉坊出来，走过竹林中的青石板小路，就见沈旻刚驾车回来。
车子停稳后，程则奕撑着伞带于辞往车的方向走过去。
于辞愣了一下，刚想再解释一遍自己真的可以走过去，不用坐车，沈旻就忽然提着个购物袋从车内走了下来。
快走几步上来，将购物袋递了过来，“这是董秘书买的，您看一下，若是不合适再去调换。”
程则奕点头应了声，接过了购物袋。
于辞看了眼购物袋上的品牌logo，而后愣了一下。
是个女鞋的牌子。
程则奕也偏头看过来，低声道：“低跟的鞋走山路还是不舒服的，让人给你买了双平底鞋，试一下？”
她怔了怔，而后轻轻点了点头，“好。”
还在下雨，只能去车里换鞋子，可车里空间毕竟有限，只能开着车门，于辞侧坐在座椅上。
程则奕站在车门前给她撑着伞。
俯身脱鞋前，于辞抬头看了眼，程则奕和沈旻一人撑把伞，矗在她跟前，让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脱了。
沈旻见状顿了一下，会意地背过了身。
于辞抿了抿唇，又看了程则奕一眼。
他顿了一下，似是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正欲也转过身去，面前的姑娘已经微微俯身，将脚上的鞋脱了。
车子底盘微高，她的脚触不到地，翘着白皙圆润的脚趾在半空晃了晃，才转身去鞋盒里拿鞋子。
完全就是个小姑娘的习性。
程则奕看了眼她在半空晃动着的脚，也跟着微微弯了弯唇。
*
换好鞋，沈旻在车里等，程则奕和于辞去兰亭。
今日微雨，倒是不太符合《兰亭序》里的“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但一路走来还是看见三三两两的人背着各式古乐器也往那边去。
看样子应该是个琴社在这边练琴。
于辞看了眼他们背着的乐器，笑着说了声：“早知道，我也把我的琴带过来的。”
程则奕偏头看过来，知晓她是随口一说，但还是开口问：“那我让沈旻回去取？”
于辞赶忙摇了摇头，“我随口说的，沈助理会在心里谴责我的！”
从玉珩山回裕园，再回来，那可是一段漫长的路程。
程则奕弯唇笑了声，转过头，继续与她并肩往前走。
雨天行路要多注意些，两人便走得有些慢，不多会儿原本在他们身后的几个行人都超了过去。
恰逢一对前来观景的情侣牵着手从身旁走过，两人还在小声地聊着天。
于辞偏头看了眼，而后又转过头来看了她和程则奕一眼。
好像——人家那个才像恋爱。
但转念一想，她好像也没办法想象程则奕变成普通男生恋爱时的样子。
想到这，她又悄悄抬眸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不搭，那就和他太不搭了。
努了努嘴，收回了视线，垂下眸子，看脚下的路。
那对情侣叽叽喳喳地超过了他们，程则奕也往那边扫了眼，而后微微偏头看向身边低头看路的于辞。
今日出门她化了淡妆的，气色明亮鲜活。
其实她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