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木然地回过头,一团鹅黄的身影提着剑闯了进来。
“你……你就是那个害少陵哥哥重伤的人?”
锋利的剑刃划破皮肤,沁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玉婵垂头瞥了眼架在脖颈处的剑,缓缓抬头迎上那双燃着熊熊怒火的美眸。
“你是何人?”
陈嘉萝冷哼一声,一脸鄙夷地注视着她。
“我是少陵哥哥未过门的妻子。他若是醒不来,我先杀了你替他陪葬。”
“嘉萝,休得胡闹!”
萧胤带着贺大夫走了进来。
陈嘉萝在他的逼视下不情不愿地收回剑,锵地一声掷于地面,回头,怒气冲冲地盯着萧胤道:“太……表哥,这女人都将少陵哥哥害成这样了,我要你立刻治她的罪!”
“好了,我自会处置。”
萧胤叫人强行将她带了出去,而后有些抱歉地看向玉婵道:“邹姑娘别往心里去,我这表妹打小给家里人惯坏了。”
玉婵虽不知他们这些人身份,却也能从他们的举止气度判断出他们身份不凡。
方才那黄衣女子的话她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却知萧胤便是昨夜救回魏襄之人,想到那道士在他们手里,忍不住问他:“公子可从那妖道口中探出解毒之法?”
萧胤微微颔首,眼神真挚地看向她。
“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
三日后,魏襄自昏迷中苏醒,而那时玉婵同罗文兄弟二人已经踏上了归乡的路。
谁也没有料到他们这一别就是一年多。
次年六月,上京城中。
一个头戴网巾,身着青衫的少年挎着药箱走进城南静善坊一家不起眼的小医馆。
她人才刚进门迎头便见一个鹅蛋脸,柳眉杏眼,穿红衫子的小丫头火急火燎地迎了上来。
小丫头名唤珍儿,是如今上京城中最负盛名的销金窟丽春坊前任花魁娘子素馨姑娘身边的小婢子。
珍儿上前不由分说牵起她的手,急匆匆往外走。
“您可算是回来了,我家姑娘晌午后脸上突然起了一大片疹子。偏今日是坊中一年一度选花魁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登台献艺了,我家姑娘都快急死了。”
玉婵闻言一边跟着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轻轻蹙眉问:“怎么这么巧?”
珍儿咬牙跺了跺脚:“可不是巧了吗?定是坊中哪个小娼妇眼红姑娘花魁之位,使了什么腌臜手段也未可知。”
两个人登上马车,径直去了丽春坊。
丽春坊通常入夜后才会陆续有宾客登门,此时天还未黑,开阔华丽的朱楼大门前只两三个头脸整齐的小厮在垂头洒扫。
珍儿带着玉婵绕过正门,从西侧的一扇小门进去。
一路上见仆妇们步履匆匆却又有条不紊地上下搬动着花盆、古玩一类的装饰物件。
熏风袭来,丝竹阵阵,暖香袭人,铺设大红绣金团花纹绒毯的高台上,数十位薄纱彩绸的华服丽人正在排练歌舞。
其中最令人瞩目的当属中间一位身穿大红石榴裙的舞姬,但见她云鬓高耸,头簪步摇,赤足踩在那绒毯上,纤腰扭转间,衣裙上的铃铛也跟着翩翩起舞,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比她的舞姿更令人惊艳的是她那张生机勃勃的脸,一双会说话的猫儿眼,琼鼻樱唇,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勾人的媚劲儿。
饶是众星拱月一般被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簇拥在其中,却丝毫不会被人夺去半分光彩。
玉婵正看得有些微微出神就听珍儿在一旁不屑轻嗤一声:“狐狸精。”
玉婵不知原委不置可否,她只是过来给人瞧病的,旁的也管不着,跟着珍儿匆匆绕去后院,里头是姑娘们住的地方。
她们到时,素馨正将自己独自锁在房中,门窗紧闭,用一件素色斗篷将自己牢牢裹起来,什么人也不见,连盏灯也不敢点。
身上疹子痒得她几近崩溃,前院那时不时飘入耳中的乐声更令她异常烦躁。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登台了,她这副鬼样子还怎么出去见人?
第077章 争奇斗艳
珍儿小心翼翼叩响房门, 轻声唤了声“姑娘”。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头打开,玉婵被人伸手拉入房中,身后那门又吱呀一声合上, 珍儿在房门紧闭前挤进去。
日近黄昏,屋子里有些昏暗。
素馨见到她深吸了一口气,激动得险些落下泪来。
“妹妹你可算是来了。快帮我瞧瞧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婵忙安抚了她几句, 叫她将斗篷脱下来替她查看。
她身上的疹子看起来很是严重,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脸上、脖子上、胳膊上, 几乎所有看得见的地方都有, 当然那些藏在衣裙底下看不见的地方也有,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化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