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饶他一命吧。”
皇帝平素见丽妃落泪倒也觉得可爱可怜,此时见了却只觉得心烦,重重按着眉心道:“你无知妇人不知事情轻重,岂能置喙朝廷政务?回你的春熙殿好生待着静思己过,如若不然,朕连你一块儿论罪。”
袁丽妃从未见过皇帝如此勃然大怒,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言,只直挺挺地跪在门前说是要为父亲脱簪请罪。
明德帝生平最恨被人威胁,尤其是自己宠幸过的女人,见她不听劝告执意如此,便真狠下心肠来不去管她。
宫中妃嫔诸如高贵妃等人早就瞧丽妃不顺眼,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良机,一面在皇帝跟前吹耳边风,假意劝说皇帝看在袁家父女一心的份儿上,请皇帝从轻处罚,实则明里暗里向皇帝挑明袁家那父子二人种种恶行与丽妃也脱不了干系。
同时又暗自命人递信给自家父兄,令他们抓住时机在袁家父子身上狠踩一脚。
于是接下来的一日内相继又有更多的弹劾袁家的折子送到明德帝手中。
一时之间,袁家便如大厦将倾,土崩瓦解,往日仇敌们纷纷落井下石。
萧凌自事发后便被母亲命人锁在春熙殿内,不许他踏出房门一步,任他在房中如何摔打东西发脾气也没人敢放他出去。
直等到夜深人静时趁守门的小太监不注意,他偷偷摸出藏在身上的匕首撬开了房门,偷溜了出去,在御花园中藏了一宿,等到天一亮就迫不及待赶到明德帝的乾清宫。
看到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沾,憔悴得不成人样的丽妃,忍不住红了双眼,默默在她身侧跪下。
“母妃,您先回去吧,儿臣有办法说服父皇留外祖父一条性命。”
袁丽妃闻言却是骇然睁大了双眼,双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要做什么?傻孩子,娘不该不听你的话的,快走,走啊!”
萧凌双手紧握成拳,绷着下巴道:“晚了,您在这里只会惹父皇生厌,听话,快些回去吧。”
袁丽妃拼命摇头,看着他那张好似一夕之间长大了的少年面孔,早已哭干了的眼窝又唰地蓄满泪。
萧凌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直接命人将她带走。
他目送母亲逐渐远去的身影,轻轻勾动唇角,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对门口的小内侍低声吩咐了几句。
片刻后,明德帝宣他入殿,父子两人间爆发了有生以来唯一一次争吵。
随后往昔最受圣宠的六皇子突然被皇帝降旨终生圈禁宗人府。
朝臣们纷纷猜测是六皇子为外祖家求情触怒了皇帝。
魏襄去刑部大牢里走了一遭,被判了阻止行凶,失手伤人致死。
袁旺祖纵然死有余辜,本也应交由大理寺处置,却实实在在是死在他之手。
按律罚了他一千金,受三十杖刑后释放出狱。
这三十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实在在打在身上的,狱吏手中三十杖下去,根骨稍微差一些可能就当场毙命了。
魏襄身上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可他丝毫不后悔自己当初那样做。
太子登基,袁家必除,何况那个人渣触及到他的底线,他必不会手软。
玉婵在宫中也是一连几日坐立难安,她先是听说魏襄自认杀袁,被押入刑部大牢,一颗心也跟着悬在了半空。
隐约猜测他与太子关系匪浅,便大着胆子托郑月舒给太子妃传信问他情况。
很快太子妃便命人给她回信,叫她不必担忧。
后来又听说六皇子为外祖父求情被皇帝罚去了宗人府,心中更是难免自责,不想当日之事竟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叫这么多人身陷其中。
深感这表明风平浪静之下隐藏的滔天巨浪,诚惶诚恐之时又接到太子妃的传信,说自家祖母昭义侯府的白老夫人不慎染了风寒,烦请她出宫一趟。
玉婵立刻禀明嬷嬷,收拾行囊,带上药箱,跟着太子妃派来的婢女春信出了宫。
谁知出了宫后,马车却没有去昭义侯府,而是径直出了城。
玉婵正诧异之时,春信突然对她道:“姑娘没有看错,咱们这是在前往魏小公子那座别院的路上。”
春信将她送到后也不做多的停留,只将太子妃吩咐送来的一应伤药补品留下后便离开了。
春信离开前还对她说接下来的五日她安安心心留下照料伤者便好,五日后会有马车过来接她回宫。
玉婵对太子妃的安排极为感激,她比从前任何一回都更加迫切地想要看到他。
别院的门开了,迎接她的依旧是那位身材精瘦的老管家。
老管家提着灯笼亲自将人引去了公子院中,便识趣地退下了。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豆大的油灯,魏襄早些时候被人抬回这里叫府医给上过药后,便将人都打发出去了。
他半披着发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