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她的愿望得以满足,安陵容心中实在欢喜,一晚上絮絮叨叨的跟皇上说了很多话,大部分是关于林秀的各种好的,皇上闭目听着,倒不见不耐烦,只是十句中能有一句答应已算不错。
五福堂中气氛恰到好处,没有刻意的逢迎和试探,皇上待得自在,安陵容也颇为轻松。
不过,碧桐书院中就显得有点压抑了。
甄嬛将流朱等人全部遣了出去,独自留下浣碧一人。
显然是有话要问她。
“浣碧,你当日私自祭奠你的娘亲,可曾在纸片上留下只言片语?”
一句话惊得浣碧心跳不已,难不成当年曹琴默还有其他发现?
“并没有,当时纸钱都是从宝华殿领取的,长姐,我知道当初不合宫规,可心中实在难在,长姐,今日可是慎嫔提起了此事?”
想到今晚,长姐原先是拒绝曹琴默相送的,可不知她又说了什么,长姐就改变了主意,浣碧的心沉了下来,马上反问。
甄嬛眉心微微皱起:“她只说与你有旧,想全了昔日之情,当时我若是不应她,她大声嚷出来反而会引来追查。”
此事对她来说颇为难处理,她不知曹琴默对浣碧之事知晓多少?还是仅仅只是吓唬她?
浣碧的脸上也满是担忧:“长姐,她会不会以此为要挟,一次次的让长姐让步。”
甄嬛的皱起的眉心一直未曾放下:“若是如此,反而倒好,说明她有所求,只要她开口本宫总能找到破绽。”
“怕只怕她另有所谋。”
浣碧此时脸色已经发白,她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说话时连嘴唇都抖动了:
“长姐是说,她查到了我的身世吗?”
甄嬛用手轻轻揉了揉眉头:“不是,若真如此,她就不会提起此事,只会静待机会,给本宫迎头一击。”
“难不成她这样做,就是为了送长姐回来,然后趁机坏长姐的名声?”
“曹琴默此人,最是刁滑善变,她在试探也在出击,本宫得想个法子,绝了此人从我身上谋利的打算。”
不得不说,甄嬛最后一句话,已经接近曹琴默的目的了。
曹琴默素有急智且谋划人心时喜欢环环相扣,从看到小桂子跪倒在地时,她心里就已经想好了连环计。
送甄嬛回来是她的试探也是她的提醒,她要让甄嬛自乱阵脚。
可甄嬛处事风格是不动深渊的,再急之事,只要没有实证在手,她都自信能转圜过来,因此她反过来安慰浣碧:
“你不用慌,此时该做的就是一切如旧。”
可浣碧心中还是忧俱,她思怵后对甄嬛说道:
“我自是信长姐的,可她若是真要利用我对长姐不利,到时还请长姐不用顾虑我,该怎么做都行,浣碧不怪长姐就是。”
甄嬛自是不会这样做,拉过浣碧连说了好一通让她放心的话,只是经过曹琴默之事,果郡王的提醒就被她抛切脑后了。
转眼,到了祺贵人解禁的日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 埋下
万籁寂静,灯火朦胧。
甄远道手里紧紧拽着一封发黄的信件,不知是天热还是他心虚,他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他哆哆嗦嗦从袖子中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手指颤抖着将那封信放在跳跃的烛火上。
烛光闪烁中,灰烬片片落下。
似要将他年轻时的荒唐事,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一个清白名声。
只是他急于毁灭证据,未曾细细再看,信上盖名章的地方,颜色比以往更鲜艳了点。
正午,烈日炎炎。
温实初带着一身热气来到了碧桐书院,照例进行每日请脉汇报平安后,他便垂手站在一边。
“槿汐,苏公公早起来说,皇上今日要过来用晚膳,你去看看小厨房准备得如何了?”
槿汐一愣,小厨房里流朱已经在忙,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温太医是有话要跟娘娘说,这话自己不方便听。
她倒没有多想,这宫里知道得多反而危险,便笑着退下。
屋内只留了浣碧,温实初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见甄嬛没有让她离开,便开口道:
“娘娘所托之事,微臣已经办妥。”
甄嬛闻言面上一松:“大人多日才得休沐,好不容易返家一趟,却还要奔波,本宫实在不知该如何谢过温大人才好。”
她说得客气,温实初却当了真,见屋内只有浣碧,他也就大着胆子说道:
“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好,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他说得急切恨不得将一颗心剖出来给甄嬛。
甄嬛却将脸一沉,严肃说道:
“温大人,你今日之言若是被外人听到半句,你我性命难保,这宫里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做臣子的就得慎言慎行。”
她这话意在提醒温实初谨记为臣之道,于她如此,于沈眉庄也是如此。
温实初的脸瞬间一片惨白,他喃喃道:
“微臣明白了,定不会陷娘娘于危险之地,微臣先告退,明日再来请脉。”
甄嬛眸光闪了闪,看温实初的反应并不知道眉姐姐对他的情意。
也罢有她从旁看着,总不会让眉姐姐犯了错去。
温实初走后,浣碧急切的询问甄嬛:
“长姐,你说父亲接到温大人口信后,会不会猜不透其中意思啊?”
甄嬛安抚她:“父亲可是进士出身,梧桐半落之意父亲又岂会猜不透,放心好了以父亲的谨慎不会落下任何痕迹的。”
浣碧拍拍胸口:“如此就好,压在我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