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内务府?
因着年前的宫宴,端妃跟这两处接触较多,两处都是皇后的人。
御膳房不可能,皇后此人对皇上还抱有不切实际情感,绝对不会办有可能误伤皇上身体的事情。
那就是内务府,安陵容心思急转。
炭!当初皇后害富察贵人用的是炭中加了土鳖虫导致她难产血枯而死,如果皇后故技重施呢?
谁说这招只能用一次,只要皇后认为不被察觉,依然可以用这样隐秘阴损的招。
花灯!安陵容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点,当时皇后说了让端妃督造花灯,她们当时只防着皇后会破坏或用花灯来构陷,可如果用花灯来下蛊呢?
这个念头一起,安陵容就想到了更多的可能。
做花灯材质多样,丝、绢、琉璃、明纸等,若在上面下蛊容易生变数。
可若是用来着色的颜料上呢,好多颜料来自矿石,来自植物,来自药材甚至来自各种虫类,正是好时机。
安陵容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这一世皇后手里有黎萦这把淬了毒的暗器,行事是越发偏激毒辣了。
这种阴邪之物都敢用来害人,就不怕遭遇反噬吗?
她将这个发现告诉了端妃。
端妃躺在床上眼珠慢慢转动着,似在回想造花灯期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良久后她强撑着提起一股心气:
“陵容,我想起来了,正月初十那日,皇后与我曾一起去过内务府,碰巧金龙灯正在上色,为表敬意,皇后当时就让人调了两碗颜料来,要我与她一起为金龙添色。”
说到稍微歇了歇:
“只是我在添色途中被剪秋轻轻碰了一下手肘,手指就戳进了颜料碗里,费了好大功夫才将手洗干净,当时手上似有针孔般的伤口,我一度以为是颜料中没筛干净的矿石磨了手,如今想来,当真是蛇蝎心肠防不甚防。”
端妃连喘带停的说完这段话后,虚弱的脸上满是恨意,她竟值得皇后用如此曲折的手段对待,也是她大意了,谁曾想一小碗颜料竟藏着这般杀机。
她恨恨道:“只是,此番再想从颜料上下手,已再难寻到痕迹,本宫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被她害了。”
安陵容心中也在自责,可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她安慰道:“端姐姐,当务之急是得将您体内的蛊虫引出来,我与周太医定会保姐姐性命无碍,只是过程中端姐姐得受罪了,至于此仇,等端姐姐病好后,我们一起报。”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眼中已然有了杀气。
她每次对上皇后都是被动防范,次次都害得身边的人受伤甚至殒命。
上元节皇后一党的算计无比恶毒,若不是是她将事闹大,当晚她就会被皇后设计捉奸在床,到时众目睽睽之下,她一个损了皇室清誉的人,哪里还能有活路。
她刚庆幸躲过一劫,没曾想端妃这里又遭了事关性命的暗算。
皇后是一点活下来的机会都不给她留,既然如此她也不再客气,等治好了端妃后,就该一报还一报。
只是安陵容这里尚未找出解决蛊毒的有效法子时,齐妃闯祸了。
第二百一十章 夺子一
三阿哥被训诫了。
起因是皇子每月一次大考中,皇上问他:“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与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三阿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皇上当时就怒了:
“南书房的师傅都是饱学之士,你从六岁就开始跟着师傅念书,这么多年念下来,你的书读进狗肚子里吗?这些但凡读过几年书的人都明白其中道理,你却连个完整话都说不明白,你真是浪费了朕一番心血与师傅们的多年教导,你说这些年你都学了些什么?”
皇上满脸怒容,弘时当时就被吓得战兢兢的:
“皇阿玛,儿臣、儿臣...”说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跟所有望子成龙的父亲一样,见他这份瑟缩的样子,皇上被气得一口气卡在胸中不上不下气得胸腔都是闷疼的,这是他的名义上的长子,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可快成年了,连个书都还念不明白,气闷中皇上多少对他带了点失望。
但又看到三阿哥畏惧的眼神,一时又想到自己年少之时,也是这样的看着圣祖皇帝,皇上的心终归还是软了下来:
“纸上觉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朕让你多读书是为了明理,可这理不是死理,是得明白何时、何地、做何事的理,是得学会看清民间百姓生存不易的理,这样,朕给你留个课业,朝廷的新政已经推行了几年,你以此做篇文章来,将你平时不敢在朕跟前开口的话都写出来。”
皇上每说一句,弘时的心就颤抖一下,背书他都还难的更何况写这样的时事策论,可他不敢说明只能点头应下。
“记住朕给你三天时间。”
最后的期限更是让他心里惶惶不安。
这事说起来一点都不难,只需跟南书房的师傅们多请教几句找个方向,然后多跑几趟户部,找几个小主事打听一下新政推广后国库税收的变化及百姓衣食的物价就能破题,从而引申出自己的观点,顺便奉承一下皇上新政的仁德就能交差。
可弘时因从小功课不及宗室中的同龄子弟,每逢考究课业时他就无端心慌紧张,越紧张越难考好,久之就形成了个恶性循环,一听读书考试就让他心生厌烦,这话他还不能对人说,一说就有无数的斥责等着他。
皇上突然让他做策论,他更是慌促得厉害,生怕再看见皇上失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