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所有毛刺已清理干净,六阿哥还需内服解毒汤药外敷药膏,如果今晚六阿哥不发高热就一切无碍了。”
听到此言皇上将拳头紧了紧,他子嗣艰难,年过五旬堪堪只有四个阿哥,任何一个都经不起半点折损,他朝宋太医要求:
“朕不管你怎么治,用什么药开什么方太医院斟酌着来,只一点不能伤着弘瞻半点。”
而静嫔早在宋院判的话音刚落时,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坐地上,却伸着双手想去抱一抱在床上不断挣扎的六阿哥,可又怕自己的触碰会加剧六阿哥的疼痛,倏然又将手缩回,眼泪流得更凶,只是始终不发一言死死咬着嘴唇,瞬间嘴角就被咬破,鲜血顺着下巴蜿蜒流下,这样一副忍耐的伤心模样更能感染他人。
养了子宁后,敬妃再见不得孩子受苦,她上前一步将静嫔从地上拉起,用帕子轻轻的为她擦去鲜血然后柔声开口安慰:
“静妹妹,虽说这里有太医,但你得保重自己才能更好的照顾六阿哥。”
欣常在跟着一起劝说:“是啊,静妹妹,有皇上的龙气在此镇着,六阿哥定会转危为安的。”
从安陵容进来到现在静嫔不发一语,仅凭动作就让人格外同情她,这番手段让安陵容心中都自叹折服,她跟曹琴默对视一眼,这样的场面下,两人不说点什么总归不好,正想开口时,皇后说话了:
“劝人容易劝己难,你们两人也是做额娘的,这俗话说母子连心,做母亲的人是半点不愿意见自己的孩子受半点伤痛的,本宫能理解静嫔的痛,当年大阿哥生病,本宫恨不得将他所受之罪全部转我身上来,六阿哥才一岁多,就要遭这样的大罪,静嫔定是想着以身代之。”
皇后语调哀伤,边说还边用帕子擦了擦红了的眼角。
这话深得静嫔的心,她半倚在敬妃身上差点晕厥,此情真是见着伤心,闻着落泪啊。
无声的指控最是厉害,皇上脸色阴沉的将目光移向齐妃,语气里是怎么都压不住的怒火:
“你陪了朕多年,朕竟不知道,你还有如此毒辣的一面,幼儿何辜,要你如此算计?”
从事发到现在,齐妃脑子里都是懵的,她没想到皇上那么快就找到了自己,可明明她预想的不是这样的,谁家收到衣服就会当场穿上呢,不得放上几天,到时她就可以一推四五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怎么办?齐妃眼神呆愣盯着那件红袄,口中只喃喃说道: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
皇上冷笑一声:
“冤枉?这衣服是不是从你长春宫送来的?”
不能承认,齐妃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皇上的话给她提了个醒,她慌张抵抗道:
“皇上,臣妾宫中那么多人,这是有人嫁祸臣妾,还请皇上明察。”
齐妃的心虚及胡乱攀扯更是惹得皇上厌烦,皇上用一种看蠢物的眼神盯着她:“朕现在问你,你说了,朕还能顾及你的颜面,可朕要是让人严刑拷打长春宫的奴才,你最后一点颜面就没了,你可想好了?”
齐妃双手在地砖上不断划拉,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真的不顾及半点旧情了吗?不她还有三阿哥,想到儿子,齐妃心里更害怕了,她要是认了三阿哥该怎么办?
安陵容悲悯的看了齐妃一眼,她这几天为了端妃的身体忙得焦头烂额,一时顾不上暗中留意齐妃,竟让她闯下了这惊天大祸,等她收到消息时,阖宫都已传开齐妃谋害皇子的事情,再想挽回已经无力回天。
皇后现在出招真的是越来越激烈迅猛,此番一击齐妃再无翻身可能,皇后则是如愿夺子。
不能让皇后如愿!安陵容心里不断盘算着待会要说的话。
正在安陵容思索时,齐妃看着皇上面带嘲讽的冰冷面孔,心里的防线终于崩塌,她哭着道:
“皇上,千错万错是臣妾的错,您怎么罚臣妾都可以,只求皇上别迁怒三阿哥。”
皇上对她的哭求不置可否,只问她:“朕问你,谁教你用这样阴毒的法子来害人的?”
一直躲着看热闹的祺嫔听到这句话,表情明显一慌。
曹琴默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也思量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夺子三
“臣妾是听祺嫔提起的。”
齐妃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脑袋到现在都是浑浑噩噩的,怎么就被当场抓住了呢?眼下这事要如何才能开脱,情急之下她想起了祺嫔曾经说过的话,是了,她是被挑唆的,罪魁祸首应该是祺嫔,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
皇上脸色顿时一沉,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祺嫔。
祺嫔吓得顿时跪地请罪:“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虽说偶有骄纵之处,但谋害皇嗣之事,臣妾连想都不敢想,又怎会给齐妃姐姐出这样的主意,齐妃姐姐您急着脱罪也不能这样攀附臣妾啊!”
她说到急处,眼角又开始泛起红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皇上却是面色极冷,出言截断了她的话:“朕不喜讲话吞吐,齐妃你将事情如实道来,若敢有半点隐瞒或者攀附,朕决不轻饶。”
这句话让齐妃犹如抓住了最后的希望一般,尖声叫嚷:“是祺嫔告诉臣妾毛毛虫的刺上有毒,臣妾才动了这个心思的。”
这次不等皇上开口,祺嫔就急着解释:
“皇上,臣妾想起了,上元节后,臣妾到长春宫陪齐妃姐姐聊天,她忆起三阿哥小时候长水泡之事,感叹小儿难养,臣妾就说了臣妾幼年时被毛毛虫刺伤的事情,本是一番闲聊,臣妾又怎会想到齐妃姐姐竟会从中生了害人的心思呢?如果硬要说臣妾有错,错就错在臣妾不该亲近齐妃姐姐,无端惹来今日之祸,还请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