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奴婢日夜不错眼的看着,若他有闪失,奴婢愿以命相抵。”
安陵容多叮嘱了一句:“这就好,还有几天的功夫,你多辛苦点。”
前朝之中,允禩身故,最受打击的是一直还隐隐抱着期待的满洲旧勋贵们,毕竟这位爷可是以宽仁着称,当年管户部时,朝中各部但有亏空都可以从户部支借银两周转,不像今上,一上位就忙着追债,搞得他们这几年日子都过得不富裕,心中不免对皇上有所怨言。
对皇上却极为有益,他早就想整顿八旗日渐奢糜之风,可一直碍于勋贵们暗中阻挠,而迟迟不能动手。
现在老八死了,这些人再也没了主心骨,如同一盘散沙般,他就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整顿,也可借此清除一波不服管教者,从而都换上自己的人。
前朝人心一下又变得紧张起来,在部分人惊惶不安的气氛中,冬至到了。
乾清宫内,皇室家宴如约而开。
因皇上的身体一直没有痊愈,加上现在朝局不明,参加家宴的宗室亲贵们,都想着借这个机会多跟皇上表表忠心,免得被疑心参与了当年八爷朋党。
以老五恒亲王为首,老十六庄亲王、老十七果亲王带头,一干郡王、贝勒、贝子、国公跟在后面,纷纷称颂皇上所施新政乃是功在千秋的德政,可保大清万载江山社稷无忧,正因国家离不得他,都真心祝愿皇上早日龙体康复,好带着大清继续灿烂辉煌。
一番颂扬赞誉,虽带着目的,却也让皇上心中如饮了陈年佳酿般,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微醺感,对弟弟们的识趣很是满意,同时更自得自己对人心的掌控,也更加坚定了继续改制的决心。
今晚的种种热闹,更让皇后喜闻乐见,气氛越活跃,对曹琴默今晚的行事越有利,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允礼被恒亲王和庄亲王拉着灌酒,白皙的脸上已经泛起微微的醉意,就知道时机到了。
她冲曹琴默微微点头,曹琴默会意,离桌端起酒杯走向了甄嬛。
今日宴会所设并非长桌,而是每人一小桌,桌与桌之间间隔一尺距离,既方便自在又能四下兼顾,是以曹琴默直接绕桌来到甄嬛身边,笑意吟吟:
“莞妃娘娘,今日家宴,合该敞开心扉,嫔妾以前同娘娘多有误会之处,早就想着杯酒抿恩仇,只是机缘巧合一直没机会,如今娘娘再蒙圣恩,嫔妾与娘娘又能再为姐妹,这杯酒嫔妾敬娘娘,祝娘娘得偿所愿。”
甄嬛一时搞不清曹琴默的意图,心中迟疑不定,一时并没举杯。
安陵容的桌子紧挨着甄嬛,见曹琴默单独敬酒甄嬛,她就心生诧异,曹琴默这人做事目的性太强,见甄嬛不应她生怕还有后招,就在旁边开口嗔道:
“好个曹姐姐,如今是与本宫生疏了,竟跳开了本宫单独给莞妃敬酒,本宫可不依。”
曹琴默闻听安陵容暗中呵护甄嬛的话,也不气恼,只是将身子转过来,微微冲安陵容行礼,然后带着讨好的笑容:
“文妃娘娘,嫔妾口拙心笨,真不知该怎么表态了,只能借这杯酒,请文妃娘娘宽恕嫔妾无心之失。”
说着不等安陵容接话,快速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底反转,示意滴酒不剩:
“文妃娘娘,嫔妾可讨了饶了,您就让嫔妾敬莞妃娘娘一杯,以罚嫔妾从前在言语上冲撞莞妃娘娘之过”
此时其他女眷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安陵容还未表态,甄嬛下首的欣嫔看有热闹可赶,已经笑着打趣:
“慎嫔,今夜这样和乐,就该一起亲热,你我相伴多年,难不成我讨不了你一杯酒喝?”
曹琴默此时表现得八面玲珑:“哎呀呀,文妃娘娘,嫔妾算看出来了,今晚众姐妹是都想让嫔妾醉,到时好看嫔妾的笑话。”
安陵容但笑不语,欣嫔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激道:
“怎么,慎妹妹怕了?”
边问边准备离开坐席往前方来。
急得曹琴默笑着赔不是:“欣姐姐,您快坐着吧,妹妹这就过来与您喝过痛快,只是等会妹妹真闹酒了,您可得帮一把。”
一边说笑,一边扭转身体,快言快语朝甄嬛道:
“莞妃姐姐,嫔妾借您酒壶一用,做一个借花献佛。”
嘴里说着手上就去够甄嬛桌上的酒壶。
她是言行一致动作快得出奇,甄嬛手比脑快,也伸手想将酒壶递给她。
谁料曹琴默身子突然一歪,整个人就往前扑,甄嬛急得腰往后一闪,赶忙将手撤回,试图撑住曹琴默,站立在后方的槿汐也快步上前,想扶住曹琴默。
不过此举本就是曹琴默有意为之,又怎会收势,当安陵容出来阻挠时,她还想着要不要换方法,没曾想碰到事事喜欢插几句嘴的欣嫔,倒是让她心中一喜,当即就顺着对方走,才有了这刻意一歪。
就在安陵容跟宝鸢也上前帮忙时,曹琴默的身子已经靠在了甄嬛上,倒是没有将她碰伤,只是她的钿子勾住了甄嬛浅粉色绣紫色花鸟的旗装。
曹琴默一急,就将头往后仰起来,丝滑娇贵的苏绣被她头上张扬富贵的头饰一带,瞬间被勾起丝,几人相帮之下,金饰与丝线越缠越紧,眼见丝线就要缠成一团。
曹琴默这才想起用她的另外一只手来扶正钿子,可另一只手刚才在身体歪倒时,已经将酒壶拿在了手中,情急之下就她将酒壶带了起来,一下子一壶酒全泼在甄嬛身上。
在众人一片抽气声中,只听见曹琴默真情实意的道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