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贵妃忙着哄子宁,便不在意的冲安陵容点点头。
看着安陵容带着宝鸢离开,曹琴默猛然松了口气。
宫中人人都认定她为人深沉善谋,其实她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几分对人心的洞悉罢了。
就像今夜,安陵容跟甄嬛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以为她后面还有其他手段。
真正的猎手都是让猎物自己跳进陷阱的。
曹琴默看着认真着色的果亲王勾唇一笑,笑中是志在必得。
永寿宫里,寒意一点点的从甄嬛脚底往上升。
她那件压在衣柜底部紫红色蜀绣夕颜花旗装不翼而飞了。
起先她还以为是送到浣衣局浆洗去了。
可问了流朱和槿汐,二人均不知此事。
互相对完所有信息后,三人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流朱病急乱投医:“定是这些人不当心,娘娘不如将她们拷打一顿,自然水落石出。”
这次槿汐不怪她乱出主意,反而赞同道:“奴婢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娘娘衣服丢失,只能闹得人尽皆知,这衣服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到时对方想做什么就不攻而破了。”
甄嬛也觉可行,正欲让流朱将人召集起来,细细问话,屋外传来了小太监问好剪秋的声音。
剪秋一边敷衍着应答,一边朝寝殿走来朗声道:
“莞妃娘娘,皇后娘娘让奴婢前来,是有一事相托,乾清宫中,各亲王郡王正在为皇上提诗作画,娘娘有心也为皇上献上一份心意。”
甄嬛的心一沉,来得如此巧,怎么看都像刻意为之。
槿汐轻拍了拍了她胳膊,示意沉着应对。
说话间,剪秋掀帘进来,脸上堆满笑容行礼道:
“皇后娘娘书房中有一本精心抄录的《道德经》,还剩几行就能完工,皇后娘娘说莞妃娘娘自幼在闺中勤学,一手小楷写得秀润灵动,想着请莞妃娘娘将最后几行给续上,二人合力,能让皇上开颜一二也是好的。”
剪秋礼仪上毫无可挑剔之处,言辞间也是笑意吟吟,可动作上却很强硬,说完就上前一步扶着甄嬛准备往外走。
槿汐忙侧身拦住:
“姑姑,我家娘娘还未更衣,此时前去只怕不敬。”
剪秋这才装作恍然大悟:“是奴婢心急了,不过莞妃娘娘回来良久,你们为何久久不为她更衣?”
这次是甄嬛开口,她不遮掩直接将丢衣服之事说出:“不怪她们,是本宫想穿的衣服无故不见,正在这里寻找。”
甄嬛说着细细看着剪秋,想从中找出点端倪来。
奈何剪秋没有丝毫心慌,依旧含笑回道:
“皇后娘娘掌管后宫时,宫中规矩向来森严,这才多久,就出了这样的纰漏,莞妃娘娘莫恼,等奴婢回禀娘娘,定给您一个说法,也正一正后宫松懈之气。”
说着眼睛还往床上瞄,在一堆的衣服中,一眼就为甄嬛做主挑出了可以更换的旗装:
“莞妃娘娘,奴婢看那件篮紫绣喜鹊登枝的,正合了今晚好兆头,娘娘何不穿上试试?”
虽是商量,但态度不容置疑,直接越过甄嬛就将衣服拎起,拿到她身前不断比划着。
甄嬛的脸蓦然一沉,剪秋这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众人都在乾清宫,偏皇后让她去景仁宫,谁知里面会有什么陷阱等着?
不能去,但得找个理由先将剪秋支走,甄嬛心里想着,嘴上却吩咐槿汐:
“本宫觉得剪秋的建议不错,就穿这套。”
剪秋见甄嬛同意,更是笑得眉目弯弯:“那奴婢伺候您更衣。”
甄嬛忙拦住她:“这可使不得,你是景仁宫的掌事姑姑,更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宫女,本宫使唤你就是对皇后娘娘不敬,槿汐伺候本宫更衣,流朱给剪秋倒杯茶,本宫稍后就好。”
说着做出更换衣服的样子,剪秋见甄嬛配合,也就不再纠缠,顺从的跟着流朱去了外间等待。
见剪秋转身后,甄嬛压低声音问道:“槿汐,现在怎么办?”
槿汐也看出了剪秋的不怀好意:“娘娘,您拖住剪秋,景仁宫是万万去不得的,奴婢想法子去请文妃娘娘,有她做在旁做见证,估计对方行事也得有所顾虑。”
甄嬛摇头:“来不及了,她带着皇后懿旨而来,就算知道对方来意不善,我们也不能明着抗旨。”
“可娘娘,今晚先是慎嫔刻意使坏,接着又是衣裙丢失,再后来剪秋步步紧逼,奴婢只怕这事没完。”
甄嬛眼神里透着无奈:“所有动作都是为了让本宫往外走,可我若不动,她们能耐我如何?”
槿汐明白她的意思:“娘娘是想以静制动,可剪秋哪里只怕等不了太久。”
甄嬛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转身冲槿汐一笑,然后趁其不注意,将桌子旁的圆凳踢倒,凳子砸在脚背上的瞬间,顿时两声尖叫。
槿汐猛然明白过来,甄嬛给自己用了苦肉计,她强忍着心痛,在剪秋冲进来之前,抢着跪在地上哭天抢地求饶: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实在是没留意碰到了凳子,还请饶恕奴婢。”
剪秋与流朱跑进来时,只见甄嬛跌在地上,正捂着脚不断喊痛,而槿汐在一旁不断磕头,流朱瞬间跑到甄嬛身边,意图扶起她。
而剪秋则急得大喊:
“莞妃娘娘这是怎么啦?”
甄嬛面色苍白,轻瞄了眼流朱示意她先别动,然后痛苦说道:“剪秋,劳烦你扶本宫一把,本宫伤了脚。”
剪秋没有立即动,而是蹲在地上,只见甄嬛雪白的脚背被砸得一片青紫,隐隐还有肿胀,看样子是无法行走了,她气得口不择言道: